習慍緊皺眉頭,實在想不明白眼前這位,到底什麼意思。
一般來說,既然拿到了足以讓夏港政府徹底失信的文件,應該提出要求才對,可她卻說交易。
平等的交易。
“想必習指揮十分了解六十年前的事,如此,我們不妨來做個實驗。”
暮顏轉身朝他走去,走到三步遠的地方停下,背挺得很直,一頭微卷的長髮低低綁着,髮尾不時隨着夜風微擺。
染了淡緋的脣淺淺上揚,微動。
“以惡懲惡。”
聽到這四個字,習慍瞬間擡眸對上面具下的那雙眼睛,顯然對她這句話很意外。
她想效仿六十年前打劫船隻的海盜!
“姑娘,我不知道你瞭解多少,但是當年的海盜……”
“我知道,被你們派海軍殲滅了。”暮顏用一副滿不在乎地口吻,截了他的話。
正是因爲他們跟海盜簽署了協議,最後又言而無信,纔會格外害怕這份文件曝光,纔不想讓這份文件,放在眼皮子底下糟心。
習慍也是想借這件事提醒她,就算以惡懲惡,最終打敗邪惡的,也只能是正義的一方。
換句話說,他們這麼做,非但沒有任何好處,還會將自己逼入絕境。
“我能問一句爲什麼嗎?”她爲什麼要做這種喫力不討好的事。
昏黃路燈下的人擡眸望向浩瀚星空,音色極輕:“我只是想看看,所謂的正義究竟是什麼樣的。”
老爹曾說過:人類身上有無限可能。
她不信,總想看看,這個無限可能的極限在哪兒。
“這筆交易不管怎麼說,對你們來說都是血賺,不是麼。”
這件事從一開始,他就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
習慍凝視她許久,暗自嘆了口氣。
至此是真不知道這個組織到底是愛着這個城市,還是想盡辦法地也要毀了城市。
“在真正的大戰開始之前,只要你們做的不過分,政府便不再過多幹預Noir的事。”
但是當邪惡吞併掉邪惡,成爲最大的敵人之後,就該是他們刀尖相向的時候了。
暮顏擡腳走近,將文件遞了過去,送到他手上後,心中還有一點不明。
“這麼重要的文件,卻偏偏放在天聖美術館,應該也有什麼理由吧。”
習慍將文件交給身後的祕書,沒了初見面時的劍拔弩張,語氣極其平淡地道:“因爲六十年前,天聖美術館的沈館長,就是其中一名海盜。”
他等於捨棄了同伴,投奔政府,才能擁有現在的一切。
得知這個消息,暮顏微怔片刻,很快理清了其中的前因後果。
所以她就說嘛,利益面前,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
拿回文件之後,習慍也不久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準備上車。
可就在這時,暮顏卻意外地發現,一道激光紅點出現在了他的手臂上,且紅點還在不斷攀升,直接對準了習慍的太陽穴。
意識到可能是狙擊槍,她立刻飛身撲了過去。
不管怎麼說,習慍可不能死在這兒。
一道槍聲從淇河公園內響起。
潛伏在不遠處的習茶聽到這聲槍響,想到少主和自家老爹,臉色一白,當即就要衝過去查看情況。
跟在他身邊的藍晚晚趕緊拉住人,將他轉了一圈,又給拽回來。
“你爸在那兒,你要是去就露餡了。”
習茶這頭在黑夜裏瞧的一清二楚的金髮,只要現身被習慍看見,以那人敏銳的洞察力,一定會將“Noir”和少主聯繫起來。
那樣,他會害了更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