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是知道，我接下來要說什麼。”
晏離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傍晚那件事，想必暮顏現在要說的也是這件事了。
“對不起。”
暮顏捏住鼻樑的手一頓，放了下來，“對不起就完了？”
她要是隻要一句道歉，還用得着特地將這件事拎出來說麼。
“我這人事不過三，再有下次……”
晏離瞬間收緊指尖，已經能預料到她接下來要說什麼，“你要趕我走？”
暮顏沒有回答，意思也已經明明白白地擺在了這兒。
“這也是爲你着想，今天晚上已經是你第二次在我身邊遇害了。”將他趕走，或許是最好的結果。
見她真的起了將自己趕走的心，晏離徹底慌了，就連放在膝蓋上的手，都在止不住顫抖，“別，別趕我走好麼。”
他好不容易找到人，不過半年又將他趕走，沒有她，沒有她的話……
“你還可以以委託人的身份，來委託我調查出現在你身上的……”暮顏的話還沒說完，對面的人突然起身抱住了她。
在他抱住自己的那一刻，暮顏神色微怔，沒過多久，嘆了口氣地放下手，“事到如今，我的身份你也該有所瞭解，我和你們人類不一樣，你想要的東西我知道，但是我給不了。”
作爲魔界少主，即便需要伴侶，需要延綿子嗣，爲了血脈純正，也只能選擇魔界同族。
“對不起，可能是我太縱容你了。”或許從一開始，她就不該將這人帶回去。
晏離抱着人，聽到這聲“對不起”瞬間破防，“我只有你了。”
歲月長河中，他能抓住的就只有她了。
暮顏沉默良久，再開口，語氣決絕堅定，“可我，不止有你。”
她是魔界少主，不出意外，日後是要繼任魔尊之位的，她分不出精力摻和進這些兒女情長裏，她的身後是整個魔界。
“既然如此，那你現在就用你的力量殺了我，這樣，我就不會再繼續纏着你了，這樣，所有的問題都將迎刃而解。”
不要他，那就親手殺了他。
以她的力量，一定可以。
暮顏兀自撇開視線，相處了幾個月，要說沒有感情，不可能，但她的感情也僅僅止於同伴，跟晚晚習茶他們一樣。
“等這艘郵輪靠岸後，你就走吧，或者，我來幫你清除這些記憶。”徹底忘記這段記憶，就當她從沒在他的世界裏出現過。
握着她的那隻手慢慢收緊，瞳孔中充血似的紅，晏離不想再從她口中聽到這些殘忍的話，直接堵住。
他不想離開，不想忘記。
“晏離！我警告過你，別不識擡舉！”暮顏死死抵着身前的人，啪的一聲打了過去。
結結實實捱了一巴掌後，晏離總算停了下來，從她脖間擡頭，眼底已經失去了神采，“是你說讓我做回自己的，這就是原來的我啊，既然你都打算不要我了，我還要繼續裝下去麼。”
南楓說得對，她從來都沒有愛過自己，甚至在發現他的意圖後，果斷將他趕走，既然如此，他爲什麼不可以做的再過分一點。
“我愛了你六百年，你卻不肯分一點點的愛給我，你真的，真的好殘忍。”他用盡所有的力氣，將人緊緊扣在懷裏。
就算不愛他，能不能……別趕他走。
“六百年？你怕是搞錯對象了吧，我來人界也不過十年。”之前她可從未來過人界。
“你忘了，六百年前你救了我呀。”他原以爲她只是一時沒想起自己，總有一天能想起來，卻沒想到，她連自己來過人界這件事都給忘了。
暮顏眨了眨眼，記憶裏沒有半分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