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晚晚從沒見過這麼狼狽脆弱的少主,滿臉的不安。
聽到她的呼聲,薊墨一眼掃到被晏離抱在懷裏昏迷不醒的少主,再次看向徐欽,赤金色的眸色,愈來愈深。
將倒鉤硬生生地從他體內拔出,不等徐欽反擊,直接一拳擊碎他的心臟。
鮮血在空中四溢,徐欽猛地吐出一口血,身上的黑氣便逃也似的立刻消散,那張臉再度變回了普通尋常的服務生的臉。
這時衆人才知道,原來那隻魔物,只是附着在了這個人類身上,見打不過就逃了,只留下這麼一具被一拳擊碎心臟的屍體。
“少主……”薊墨推了推眼鏡,正打算去追那隻魔物,聽到晚晚抽噎着喊少主,最後只得放棄。
“少主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大步走到晏離身前,儘量遏制心底噴薄的怒意,低聲問道。
晏離一直跟着少主,爲什麼他什麼事都沒有,少主反而受了重傷。
他爲什麼沒有保護好少主!
是覺得少主無敵,就不需要保護了麼!
面對薊墨的質問,晏離滿心愧疚,自己沒能好好護住暮顏。
此刻,哪怕他將人從自己懷裏抱過去,也不敢在這種時候表現出半分佔有欲,“她的魔力,被奪走了。”
薊墨登時睜大雙眸,原以爲少主只是被人偷襲暗算,沒想到,那人居然連少主的魔力都偷走了。
“那你在幹什麼!!!”他立刻覆上少主的手腕,當真探不出絲毫的魔力。
堂堂魔界少主居然沒有魔力。這要是傳出去,那還了得。
這人口口聲聲說着喜歡少主,就是這樣喜歡的?
見他將所有的事怪罪到晏離頭上,雖然看不慣晏離,沈風還是忍不住想替他辯解一句,“這件事,其實也不能全怪……”
不等他說完,晏離卻伸手攔下了他接下去的話,沒有半分爲自己辯解的打算,“我確實,沒能好好護住她。”
這是事實,不容抵賴的事實。
如果,如果他也有對抗魔物的能力……不,說到底還是他沒用盡全力,自以爲事事聽從暮顏的,能給她減少不必要的麻煩,卻沒想着去替她分擔些什麼。
是他的錯,都是他。
薊墨失了溫潤和善的脾氣,抱起少主就要離開這艘郵輪。
離開之際,再次回頭掃向自責內疚的人,眯着雙眸,冷斥:“既然知道自己沒有能力,以後就別再出現了,少主身邊,不需要沒用的人。”
什麼都沒有,少主甚至因爲他,情緒常常受到波動。
這人是個變數,不能再讓他出現在少主身邊,否則,一定會害了少主。
薊墨頭也不回地離開,再不管船上其他人的死活。
跟隨他前來尋少主的藍晚晚,看了看跪坐在地的晏離,剛想說些什麼,見少主被薊墨抱走,立刻跟上。
在她心裏,還是少主的佔比最重。
薊墨將人抱到快艇上,仔細叮囑窩在快艇裏的花影小心護住少主,隨即調轉方向,朝着夏港出發。
就在他們離開之後,一道閃電從郵輪上方厚厚的烏雲層劈下。
不多時,狂風呼嘯,大雨如期而至。
晏離昂着頭,任由大雨瓢潑,淋溼全身。他攤開雙手,想起被薊墨帶走的人,慢慢攥緊手心。
薊墨說的對,他確實沒能爲暮顏帶去任何助力,只是一味地將自己的一廂情願強加在她身上,僅此……僅此而已。
導致現在,就連待在她身邊的資格,也沒有了。
顏顏……
兩小時後,海上的巡邏軍艦終於發現了這艘行駛異常的郵輪,最後成功地營救了郵輪上所有的倖存者。
策劃此次行動的女人卻在此之前,費力地爬向被薊墨一拳砸碎心臟的服務生,擦了擦手上的血漬,小心地覆上他的臉。
在她被那人鼓動策劃這次行動的時候,唯有他是全心全意地幫着自己。
如今計劃失敗,她又怎能讓他獨自上路,“邢荃,我來陪你了。”
也許這場計劃,從始至終都是爲那人做的嫁衣,殺了這麼多人,她也沒什麼好後悔的了。
砰!
女人的屍體隨着郵輪一同沉沒,正如六十年前她的祖父那樣,埋葬在這片深海中。
而其他昏迷受傷的人,安然無恙地待在軍艦上,由軍艦護送至月城港口。
作爲從頭到尾目睹這一切的沈風,休息了片刻,養足精神後來到甲板。
回頭看向撥開雲霧後的夕陽,看着漸漸沉入海底的郵輪,頗有種不真實的錯覺。
“異生物管理局你是回不去了,既然已經回到月城,日後便待在這兒了?”
昨天,他跟晏離回房後,並沒有提及邀請函的事,而是他又發現了晏離另一個祕密。
誰能想到,他居然是月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