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鐵策耳力極好,把她的話悉數聽進耳朵裏,眼中笑意更深。
明九娘懂他,而且比他自己認爲得更懂。
她反應極快,方方面面都考慮得十分清楚。
驚雲看着明九娘,眼裏都是崇拜的小星星:“嫂子,你這腦瓜怎麼長的!你腦子裏爲什麼裝了這麼多東西!”
“可能因爲有人不要腦子,被我撿來了。”
驚雲:“……我懷疑你偷了我的腦子。”
“知道自己沒腦子就好。”
明九娘現在輕鬆了很多,甚至還有心情和驚雲鬥嘴了。
蕭鐵策來了,她心裏有一種難以描述的厚重的踏實感。
她甚至覺得,無論發生什麼事情,蕭鐵策都能保護好她;即使最壞的結局,他和驚雲聯手,也能帶着她跑路。
甚至說不定,順手把淮王腦袋砍了。
那樣就算浪跡天涯,也值了。
真那樣,就讓金雕王先回去把曄兒帶走藏好,然後等着他們回去接應,一家人團聚。
呸呸呸,想到哪裏去了!果然蕭鐵策來了,她就輕鬆了,還有心思想這些有的沒的。
驚雲又問:“嫂子,你剛纔和小仙女說什麼?”
“你一會兒就知道了。”
金雕被人放走,淮王暴躁地想要殺人,忽然又聽說負責搜查的人和蕭鐵策起了爭端,氣得幾乎七竅生煙。
“他在這裏幹什麼!”淮王一口銀牙都要咬碎。
因爲蕭鐵策是剛從宮中逃出來的,他這邊還沒收到消息;最近的消息是皇上讓蕭鐵策官復原職,然後給他賜婚。
太子是否相信蕭鐵策背叛了自己,沒人知道;但是淮王卻篤定地覺得,他父皇是想重用蕭鐵策。
這個消息本來已經令他挺不高興,要想着自己找到金雕立下大功,可以讓父皇另眼相看這件事情,才能舒服一點。
現在呢?金雕飛了,蕭鐵策出來耀武揚威,淮王更暴躁了。
蒙着面紗的明珠卻道:“王爺稍安勿躁。”
她徑直走向回來報信的侍衛面前,嚴肅地道:“我問你,你剛纔說,你們是冒犯了誰,讓蕭鐵策抓住了把柄?”
侍衛道:“那……那不太清楚,只蕭鐵策說,那是他的家眷。牀上躺了兩個女人……”
淮王不耐煩地遷怒道:“你問那些有什麼用,還不退下!”
他自己生性放浪,並不覺得蕭鐵策牀上有兩個女人值得大驚小怪,甚至還覺得明珠是藉機發作,影射於他。
明珠卻道:“王爺,放走金雕的,不也是那母女倆嗎?會不會蕭鐵策藏匿的,正是那兩個人?您想,誰最見不得您立功?肯定是太子。蕭鐵策是太子一派,而且他最近官復原職……如果是他想給您添堵設計了這一切,您覺得有可能嗎?”
淮王豈止覺得有可能,那簡直是一定的!
他怒氣衝衝地道:“走,本王現在就去會會他!”
說完,他甩袖大步離開,絲毫沒有管明珠。
無論她爲他籌劃多少,這個人發怒的時候,永遠不會顧及她的感受。
皇上的這些兒子裏,除了太子,真沒什麼成器的;否則深恨皇貴妃和太子的皇后,也不會這麼多年,才扶持起淮王這麼個貨色!
碧兒小聲地道:“姑娘,咱們回去吧,夜深風涼……”
“不,跟着王爺去看看。”
明珠知道,她早已綁在了淮王這條船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即使淮王是豬隊友,她也必須幫。
淮王一行,很快來到了客棧。
這時候客棧已經是燈火通明,所有人都醒了,惶恐地等待着即將發生的事情。
淮王徑直帶人來到蕭鐵策的房間,氣急敗壞的他,雖然聽侍衛說了,明珠和碧兒落在後面,也絲毫沒有等他們。
明珠心思複雜地走着,忽然前面提燈引路的侍衛驚呼一聲。
她擡頭看去,便見到一隻仙鶴在低低盤旋,似乎在給她引路一般。
明珠驀地想起餵養金雕那婦人,似乎就是直接和金雕說話的,於是她試探着道:“你是來幫我引路的嗎?”
仙鶴竟然用聲音迴應了她。
明珠大喜。
她忽然道:“你是不是之前出現過的那隻仙鶴?”
仙鶴又以聲音相應。
仙鶴是祥瑞,就連當今聖上最喜歡的都是仙鶴。
明珠心中歡喜,剛剛心頭的陰霾都被驅散了不少。
“跟着仙鶴走!”明珠下令道。
淮王已經在和蕭鐵策對峙了。
蕭鐵策不卑不亢地行了個禮,道:“王爺深夜前來,不知有何貴幹!”
“你放走了本王的金雕!”淮王咬牙切齒地道。
“王爺,東西不能亂喫,話也不能亂說。”蕭鐵策耳濡目染,學到了明九娘幾分撕逼技巧,慢條斯理地道,“敢問王爺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放走了您的金雕?”
根本不是什麼刺客刺殺淮王,而是明九娘爲了救金雕奮不顧身,想起這些,他心裏還像打翻了醋罈子一樣酸酸的。
也沒見明九娘爲他着急過,哎,人不如鳥。
“那兩個女人……”淮王用手指着牀上紗帳裏隆起的被子道。
“那是我的家眷。”
“王爺,您找我有事?”明九娘用修長白皙的手掀開紗帳探出頭來,笑得一臉人畜無害。
驚雲倒是沒敢露頭,因爲考慮到認識她的人不多,所以沒有在喬裝打扮上花費功夫,很容易被認出來。
但是明九娘剛纔已經和她說過了,原則只有四個字——死不認賬!
不過爲了避免麻煩,她還是先乖乖呆着。
淮王看着明九娘那張穠麗的臉和靈動的眼神,頓時有種驚爲天人的感覺。
都在冀州城,蕭鐵策竟然能找到這麼美的女人,他怎麼沒找到呢?手下的人辦事不力!
“你是……”
而淮王身後的谷禾,已經目瞪口呆。
怎麼會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