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鐵策倒是女人緣好,宋珊珊還沒弄明白,現在又出來一個太子良娣的妹妹。
宋珊珊是朵白蓮花,這個聽起來,有點像……霸王花?
驚雲嘟囔道:“我就討厭這裏,所以後來纔沒和我哥在一起嘛!”
“那你們後來感情還那麼好?”
“我哥也會去看我啊,笨!”驚雲道,“我在封家的時候,我哥基本每年都能來江南住,少則一兩個月,多則三五個月。後來和你成親纔不去的……”
明九娘:“是成親不到一年,就被流放了,跟我沒關係。”
被流放的時候曄兒纔剛出生不久,前身又不肯餵奶,可憐的曄兒,是蕭鐵策用小米粥和雞蛋養活大的。
蕭鐵策離京的時候,有相熟的一些人來送儀程,湊的那點銀子,都路上花了,想想也是很難。
不過說起江南,明九娘忽然想起蕭鐵策提過的生意,暗自思忖,他去江南,應該不止是替自己,也替太子料理產業吧。
而這些產業,多半應該屬於太子的私房。
驚雲道:“你可以問我江南的時候,誰喜歡我哥。”
明九娘:“……那在江南的時候,誰喜歡你哥?”
驚雲得意洋洋地道:“那就多了。來,我給你算算哈,咱們先來說封家的……”
“閉嘴!”
蕭鐵策踏着夜色進來,臉都是黑的。
——他千辛萬苦追求明九娘,驚雲卻如此迫不及待地扯他後腿!
“嫂子!”驚雲看見他的臉色就覺得屁股發熱,拉着明九娘藏在她身後,像只受驚的兔子,上躥下跳。
明九娘看着蕭鐵策道:“你怎麼來了?我們倆隨意說幾句閒話,你不要上綱上線地當真。”
“就是就是!”驚雲附和。
蕭鐵策狠狠瞪了她一眼,後者頓時縮成了鵪鶉不敢動彈。
“我沒喫飽,來看看有什麼喫的。”
“你把我燒雞都喫完了,還好意思說沒喫飽。”驚雲小聲地道。
“行了,別扯我袖子。”明九娘道,“驚雲你再去切塊火腿,讓你哥燒火,都給我老老實實等着喫飯。”
驚雲貼着牆根小心翼翼地走,眼睛滴溜溜地轉,緊盯着蕭鐵策,十分戒備。
蕭鐵策卻沒理她,擼起袖子道:“我幫你揉麪。”
明九娘嫌棄他:“燒火去。”
蕭鐵策看着她纖細的手腕,聲音低沉道:“多做點,你也喫點,瘦成排骨了。”
明九娘:“這是對我的最高褒獎,謝謝。”
“我不好細腰。”
“我好。”明九娘得意。
她纔不爲了取悅別人,她要取悅的是自己。
蕭鐵策氣到磨牙,坐在竈臺前面,把手臂粗細的樹枝折得“啪啪”作響。
驚雲能把火腿削成蟬翼般的薄片,可這會兒揮刀都不敢用力,唯恐刺激到明顯有火沒處發的蕭鐵策。
氣氛實在有點詭異,明九娘漫不經心地開口道:“蕭鐵策,太子良娣的妹妹是誰啊?聽起來很有本事。”
蕭鐵策眼中露出激贊之色,點頭道:“那確實是個巾幗不讓鬚眉的難得女子。”
她哥什麼時候這麼蠢了?
他竟然在嫂子面前誇獎別的女人?
可是明九娘似乎也不在意,道:“哦?那麼厲害?”
蕭鐵策道:“是。”
從他並不生動的講述中,明九娘大概理出來事情的脈絡。
楊良娣妹妹叫楊雨疏,出身晉商之家,家境殷實。只可惜他們家這一支,只有她們姐妹兩人,沒有男丁,所以父母相繼離世之後,家產被親戚爭搶瓜分。
這也就算了,可更過分的是,楊良娣長了那樣一張臉,有人竟然還打上了她的主意。
楊良娣本身體弱多病,被家人呵護在手心長大,哪裏有主意?
但是看着需要呵護的幼妹,咬咬牙強打精神想辦法。
恰好太子代皇上去山西視察軍務,楊良娣孤注一擲,用僅剩的銀子打通了層層關節,終於得到一個在太子面前露臉的機會,然後被太子看上,收到身邊。
明九娘聽到這裏直翻白眼。
男人果然都是看臉的大豬蹄子。
見楊良娣攀上了太子,那些極品親戚自然趕緊把家財送回來。
楊良娣帶着楊雨疏進京,就住在東宮。
楊良娣是個不太聰明的,但是楊雨疏就表現出來驚人的天賦。
她教楊良娣抱上太子妃的大腿,一手打造出現在楊良娣這體弱多病,不能多承寵的樣子,姐妹倆安然度日。
楊雨疏在東宮長到十四歲的時候,也出落成了美人。
楊良娣有意讓她也跟着太子,卻被楊雨疏拒絕。
雖然姐妹同侍一夫在現代不可想象,可是在這個時代,並不算稀罕事。
楊良娣恐怕也想不到更好的方式安頓妹妹,只想把她留在身邊,姐妹相互扶持。
但是楊雨疏志不在此,她非但沒答應,還離開了東宮,回到了山西家裏,重整家業。
蕭鐵策道:“她沒借過太子的勢。她沒有做晉商傳統走西口那些買賣,而是隱姓埋名往江南發展,通過自己打拼,三年之內就把家業擴大數倍;後來太子出事,她就一直相幫。”
明九娘道:“怪不得太子出事之後她沒有受到牽累,因爲她在刻意撇清和太子的關係,不想抱太子大腿。”
她這個“抱大腿”,立刻讓蕭鐵策眼前浮現出她那時候的樣子。
其實抱大腿,也挺好的,蕭鐵策如此想。
“她是個敢想敢幹,有情有義的女子。”蕭鐵策道,“太子這幾年,多虧了她幫忙。”
“確實很厲害。”明九娘由衷地道。
“不過我有一點想不明白。”明九娘一邊運刀如飛地切着麪條一邊道,“算算她和年紀應該相當,你到東宮的時候還和她有過幾年交情吧。”
蕭鐵策:“交情?我和她有什麼交情?”
一個前院行走,一個後院深居,能有什麼交情?
明九娘忍不住翻白眼,這可真是根木頭。
“你在太子面前受寵,對她印象也不錯,當年太子就沒有撮合你們倆?”
蕭鐵策愣住,半晌後才悶聲道:“沒有。你又想什麼呢!當年都是孩子,而且我對她,也單單是欣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