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算哪門子的同袍！”孫堅不服氣，梗着脖子嚷嚷道。
“她們做了多少事情，你沒看到？”曄兒道，“孫將軍從來自詡真性情。那我問你，倘若你受傷，別人救你照顧你，你是不是感激不盡？怎麼到了她這裏，你就可以隨意遷怒？你口口聲聲說她是個小丫鬟，她是賣給你了還是賣給誰了？她是自由身，她是平民！她現在在幫你，不是求你遮風避雨。”
女孩子們不少都哭了。
伺候病人本來就是一件難做的事情，這些粗糙的漢子，雖然不矯情，但是有時候很粗暴，言語辱罵時有發生。就算不是今日這般動手，她們心裏也積攢了很多的委屈。
孫堅啞口無言，片刻後覺得沒面子，替自己開解道：“將軍說得也有道理。可是屬下也不是故意的，這不是受了傷，着急上陣殺敵，心裏憋屈嗎？行了，那女子，別哭了，老子就是一時沒控制住……”
他覺得話說到這個份上，自己已經是把姿態放得很低了。
那女孩也對他屈膝行禮道：“也是我笨手笨腳沒有照顧好孫將軍，請您原諒。”
話說到這裏，算是握手言和，事情解決。
然而曄兒卻道：“孫堅，你不是一時沒控制住，你是根本就想欺負柔弱女子。”
他說這話的時候星眸冷冽，薄脣緊抿，絲毫不近人情。
“將軍，您這般說就是污衊屬下了。不信您問問這些人，哪個不知道屬下就是個炮仗脾氣，點過了就過了？”孫堅堅決不承認自己是有意欺負人。
曄兒道：“你控制不住，爲什麼不見得你對我發火？我和她，不過前後腳而已。”
孫堅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其他人也若有所思。
那些女孩子們，許多都在偷偷看着曄兒，眼中有感激仰慕之色。
“所以說到底，不過是因爲你骨子裏輕賤她們而已。”曄兒道，“你今日無故動手，這件事情倘若我不處置，日後誰都能隨意欺負她們。”
頓了頓，他掃過屋裏院子裏圍觀的衆人，“我知道你們中的大部分人都沒把我說的‘善待她們’記在心裏。可是她們明明也可以在京城，在遼東，在其他地方嫁人生子，過着平靜的生活，這個年紀的女孩子，還有嫁不出去的嗎？”
“可是她們還是義無反顧來了。因爲我許了她們尊重，也因爲她們心中也有大義。你勇猛，她柔韌，你打仗，她照顧後方；你們都在盡力，憑什麼還看不起她們？”曄兒道，“現在我臉紅，我沒有兌現對她們的承諾；我怎麼也沒想到，欺負她們的會是自家兄弟。”
曄兒鄭重行禮對着那女孩行禮道：“是蕭曄之過。”
那女孩慌得跪倒在地。
這時候有人道：“蕭將軍言重了，有您這番話，對我們來說，再苦再難也值得了。”
說話的是素心，她鄭重對曄兒拜了拜，其他人見狀也跟着拜了下去，屋裏有抽噎聲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