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隔壁是敏敏的房子，她也是最近購置，想來短期不會賣，他就覺得這房子買得很值。
至於爲什麼這麼想，他自己也沒深究。
多花的一百兩，是因爲他實在想買的心思被房主看穿，不過他也沒太計較。
他還花了一百兩銀子買了兩個小廝幫忙照顧祖父，他得去太子殿下那裏走動走動了。
曄兒最近閒散了下來，他是真心想好好陪陪懷孕的仲靈，雖然後者總是很嫌棄他。
——仲靈覺得曄兒在，影響了她去明九娘那裏蹭飯。
曄兒和她說沒關係，可以一起去，然後兩人就天天去蹭飯，也幫忙做飯。
曄兒聽說蘇雲陽求見他的時候，正剛剛喫完飯回到東宮。
“讓他進來吧。”曄兒道，又對身邊的仲靈道，“我先送你回去休息。”
“不用，你帶我去見他，我在屏風後面坐着就行。”
閒着無聊，她想去看看熱鬧。
曄兒有些驚訝：“你想見蘇雲陽？”
“他……是個有意思的。”仲靈道。
她想看看，皇家第一個駙馬，是如何一步步抱得美人歸的。
尤其，他抱走的還是那個立志終身不嫁的敏敏。
仲靈對他充滿了好奇。
她之前從來不八卦，懶得管閒事，因爲覺得自顧不暇；現在才明白，喫飽喝足，沒有什麼煩心事，閒下來自然就有閒心關心周圍了。
敏敏對她也不錯，三天兩頭地幫她請平安脈。
其實四姐妹對她都不錯，就算是小辣椒的幺幺，對她冷淡些，然而聽到下人在背後說她壞話，幺幺立刻橫眉冷對，把人罵得狗血淋頭。
曄兒笑道：“走。”
“你爲什麼不問我原因？”仲靈道。
“你想說就告訴我了，我問了你再不想說，我豈不是很沒有面子？”曄兒開玩笑道。
“你，是心裏已經有猜測了吧。”
“蘇雲陽將來是對我很重要的人。”曄兒道。
“嗯。”仲靈點點頭。
她雖然自詡智勇雙全，然而在蕭曄面前，比起才智，還是甘拜下風。
有些人，真是孃胎裏帶來的天賦，算無遺策。
“那咱們就去會會他。”
蘇雲陽給曄兒見禮之後，把家裏發生過的事情一一說來。
曄兒問：“你是說，你祖父中風，被個女子所救？”
如果他沒猜錯，那定然是敏敏；沒想到，這麼巧。
“你今日來找我，是有什麼打算？讓我過問侯府的事情，還是有其他什麼要求？”
蘇雲陽垂眸道：“屬下不敢讓太子殿下管侯府的齷齪事，怕髒了殿下的手。這件事情，屬下會處置。屬下前來，只是如實稟告殿下這些事，讓您知道前因後果，免得日後小人作祟，顛倒是非黑白。”
曄兒點點頭：“我知道了。”
“還有就是想告訴您，祖父現在情況穩定，在逐漸康復，屬下也找了小廝幫忙照顧他老人家。屬下現在……可以去大理寺履職了！”
“你倒是直接。”曄兒笑道，並沒有責備之意。
“能爲殿下分憂，是屬下的福氣。屬下也想做出些什麼，讓祖父知道，就算侯府不在了，屬下依然可以依靠自己。”
曄兒沒有說話，嘴角噙笑看向他，狹長的眸子意味深長。
蘇雲陽瞬時覺得如芒在背。
這位殿下高深莫測，所以在他面前說的每個字，來之前自己都已經在心裏掂量過無數個來回。
最後曄兒說：“明日去大理寺吧。”
“是，多謝殿下……屬下告退。”
蘇雲陽正要退下，忽然聽到屏風後響起一聲輕笑，那聲音清冷又愉悅，很明顯是女子的聲音。
他愣了下，沒敢擡頭，直接退了出去。
“那麼好笑？”曄兒笑道。
仲靈從屏風後出來：“我喜歡他說那句話……”
“‘就算侯府不在了’？”曄兒挑眉。
“對。”仲靈道，“我喜歡這種復仇的人。”
只要被惹惱了，管什麼祖宗家族，全毀了纔好。
曄兒頓了頓，忽然道：“是不是還想回南華？”
“沒有。”
“我陪你。”曄兒握住她的手，“等孩子出生之後，我陪你回南華。”
如果那是她無法解開的心結，那他陪她去解。
“靳湛都已經死了，我回去做什麼？”仲靈冷冷地道。
“隨便怎樣都可以，只要你想。”曄兒道，“我不想你難以釋懷。”
“沒有難以釋懷，已經過去了。我不想我的兒子出生就沒有父母陪在身邊。”仲靈別過頭去。
她承認她還想殺靳庭年，因爲後者對她有殺心。
但是比起那點殘餘的復仇念頭，還是未來更重要。
說到這裏，仲靈忽然想起了素心。
如果命運沒有什麼重大轉折的話，她會是未來的南華皇后，她究竟如何一步一步走到那個位置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