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明白明九娘召見姜蕪的目的。
這件事情，他受了大委屈，那麼勢必會產生些情緒，甚至可能萌生退意。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林燕回有過辭官的打算，想要帶着妻女回鄉。
然而到底，姜蕪生的是女兒，以後也不能再生，那麼女兒未來的幸福，就得依靠他。
留在京城，可以選擇的青年才俊更多；只有他地位足夠高，才能成爲女兒的底氣。
尤其一想到，如果舒妤也繼承了姜蕪這種軟軟糯糯的性格，要靠着男人的良心過活，他心裏就隱隱不安。
他不相信男人的良心，只希望自己能成爲女兒堅實的後盾，也要好好呵護姜蕪一世無憂，所以他走不得。
皇上會安撫他，但是更重要的是姜蕪的態度，所以明九娘纔會召見她，大概是想從姜蕪這裏突破，把這一頁翻過去。
對林燕回來說，這就是順水推舟的事情。
然而自己受過的委屈，也不能不提。
所以其實兩人和離這件事情，就是一個很好的噱頭——看吧，差點妻離子散，皇上您這麼做，厚道嗎？
姜蕪眼睛眨眨，眼中水汽氤氳，帶着幾分不敢置信：“大人，您的意思是，我這麼做是對的？我也覺得！”
姜蕪有些蔫，卻還得強打精神收拾自己準備進宮。
“大人，我還是不太行，”姜蕪踟躕，“我對上皇后娘娘，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皇后娘娘說什麼，我都覺得很對。”
她覺得她要辜負自家大人的期望了。
“就算什麼都不說，你也不白進宮一場，所以放心地去。”
明九娘看到傻白甜的她，就該愧疚了。
這樣的她，喜歡這樣她的自己，怎麼可能參與到大逆不道的事情之中？
姜蕪忐忑地進宮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見了明九娘，對上後者隨和的笑意和親近的態度，她立刻就跟着走了。
“你嚐嚐，這是晉王妃給的方子做的花茶，對女子最好。”明九娘招呼她，“你是不是又瘦了？你這無妄之災，實在委屈，我之前就和皇上說了，和你們提前通氣，皇上不肯，還說你家大人肯定能明白他的苦心……”
她開門見山，反而讓姜蕪沒有那麼緊張。
因爲她有一種押對了考題的興奮和輕鬆。
“娘娘您不用總惦記着，我們都挺好的，您一直也派人照顧我和舒妤。除了住的地方不能隨便出入，其他都很好了。”姜蕪道，“況且大人都不生氣，覺得爲皇上做什麼都應該的，我也不會生氣的。”
這話是她自己想出來的，說完後不由有些驕傲。
她成長了，她可以幫大人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