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臭小子，偷走我一顆鴿子蛋大的夜明珠！
奶奶的，那是老子要進貢給墨洲皇室的東西，就讓那臭小子騙走了！
要不是當時我這兒的貨不少，我的皮都要被那些大人們給剝了！”
“墨洲皇室，看得上只有鴿子蛋大小的夜明珠嗎？”秋木白疑惑。
皇室是集天下之珍品獨品的所在，夜明珠在這個世界裏也不算是多麼稀有的東西，只有鴿子蛋大小的夜明珠，在皇室眼中，應該連鋪地板都懶得用吧？
“唉，你哪裏知道，那夜明珠來頭不小。
當初賣給我夜明珠的遊方修士說，那夜明珠是從墨海之淵的巨獸九頭龍頭上割下來的。
那九頭龍乃是墨海一隻巨型妖獸，它的身上處處是寶。
這夜明珠不僅能在夜間放光，還能吸收周圍的水元素，自行提純。
我聽說啊，那夜明珠如果放在身邊，凡民能夠滋養身體，益壽延年。
修士能吸收其中水元素，水養萬物，無論哪個靈根的修士都能從中獲益。”
秋木白挑眉，這麼說來這東西還算有點價值。
“我聽說宮中六太子身體虛弱，太醫斷定活不過九年。
多少天材地寶喂下去，好不容易纔生出了一絲水靈根，有了成爲修士的可能。
皇宮內爲了能幫六太子穩固水靈根，重金求珍寶，凡是能獻出滋養六太子靈根的寶物的人，皇宮珍寶可以隨意挑一樣帶走。
你說說，我這都到嘴邊的鴨子了，讓那個臭小子給我偷了！”
大漢又啐了一口，開始罵娘。
船伕似乎已經習慣了大漢的行爲，叼着菸袋濃濃的吐出一個菸圈。
秋木白垂頭在戒指裏翻了翻，接着將一個長方形柱狀的藍色石頭拿了出來。
“這是天山玉髓，滋養靈根的好東西，你拿着這個，日後不要找阿衡的麻煩。”
漢子一愣，看傻子一樣的看向秋木白。
“你沒病吧？”
漢子說完，有些後悔，道，
“不，不好意思，我的意思是說，你應該也是被那臭小子偷了東西的吧。
你說你不找那小子麻煩，還要幫他擦屁股……”
大漢臉上有點臊，他粗慣了，實在不太會和這種嬌滴滴的小娘子說話。
“我喜歡阿衡，不希望你找他的麻煩。
這天山玉髓的功效，等你靠岸去找那些大人們一問就知道了，絕對能讓你拿到想要的東西。
怎麼樣？你若是想要，就答應我以後不找阿衡麻煩；你若是不要，我便收起來了。”
大漢嚥了咽口水，他不認識秋木白手中的東西，但是天山玉髓周圍的靈光不似僞造。
如果真如這小娘子所說，那他豈不是賺大了？
他稍微猶豫了一下，就爽快道，
“成！大不了被個小孩兒騙完被個小姑娘騙，老子就賭這一次了！”
秋木白也不心疼，將天山玉髓交給大漢。
“胡大志這人看着糙，講信用這方面還是有口碑的。
雖然小姑娘你這個行爲我不是很贊成，但是你不用擔心他會出爾反爾。”船伕在一旁勸道。
秋木白笑笑，她看得出這個漢子的秉性。
“小姑娘，你這以德報怨，是爲了什麼呢？”船伕還是不理解。
“他很像我的弟弟。”秋木白隨便找了個藉口。
她覺得自己一定是和周明徽待在一起時間太久了，也傳染了聖父的情節。
角落裏，一雙墨色的眼睛晦明晦暗，盯着秋木白的目光頗爲深沉。
船帆揚起，秋木白雙手撐着船艙回到自己的位置，閉目養神。
“給。”
一股酸梅的清香衝滿鼻腔，讓原本頭疼的秋木白瞬間清醒。
“阿衡？”
面前的小孩垂着眸子，秋木白能清楚的數出他的每一根睫毛。
“難受的時候就含一個，會好一點。”
阿衡說完，將油紙包向秋木白的懷中一塞，賭氣似的坐到了她的對面。
油紙包內是十幾顆大小不一的祕製酸梅，一顆入口，口舌生津。
“好喫。”秋木白眯起了眼睛，享受着手中的梅子。
“哼。”阿衡沒好氣得出聲，像是在提醒秋木白還沒向他道謝。
“謝謝你，阿衡。”秋木白靠近男孩，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
“這是小爺第一次向外掏錢，你算賺大了。”
他從來都是偷別人的錢，什麼時候給別人花過錢？
“是是是，阿衡最好了。”
船上無事，秋木白忍不住逗起阿衡來。
阿衡並不喜歡與人親近，但是秋木白揉他的頭，他卻沒有拒絕。
“我沒有姐姐。”
秋木白一愣，看阿衡傲嬌的模樣，才知道自己之前說的話都被他聽到了。
“我倒是缺個弟弟，怎麼樣？跟姐姐走吧？”
秋木白露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一副誘拐小正太的老太模樣。
阿衡愣愣的看了秋木白一會兒，才訥訥出聲，
“爲什麼？”
“總當偷兒有什麼意思呢？
總窩在這船艙裏，不是海水就是黑暗，世界都侷限在這裏了。
你還年輕，沒見過船帆以外的世界，沒到過平原和雪山，沒見過珍獸和仙草，實在太可惜了。”
秋木白望着天花板，心裏突然黑沉沉的。
她曾經也是個被囚禁的靈魂，曾渴望着離開黑暗的包裹，見識外面的鳥語花香。
如果不是陰差陽錯綁定了這個系統，她可能一輩子都無法逃離那處黑暗，永遠都是無人知曉，無人在意的存在。
然而束縛人的從來都不是枷鎖和小黑屋，而是自己的內心。
長久的禁閉讓她多了許多時間思考，真正困住自己的，是自己心中對新事物的未知。
因爲未知所以安於現狀，因爲安於現狀，所以放棄了更廣闊的空間，成爲籠中雀。
她放棄了軀殼逃出了約束，卻希望別人不需要放棄什麼，就能得到救贖。
那時，她好像也就是七八歲的年紀。
阿衡他還小，即使只是書中世界的一個小小的路人甲，也該活出他應有的精彩。
“好。”
秋木白淺笑，阿衡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