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衆人評論了半晌,再好的脾氣也受不了,更何況是從來被人捧着生活的溫雪末。
可是她現在很無力,這種無奈的感覺來自於她清晰的認知——
這裏是墨洲,不是青洲。
她做不到一呼百應,並不是衆星捧月。
但是……
“想讓我給你道歉,做夢!”
她不甘心。
她要向他們證明,她說的話是真的!
秋木白眼尖,看到溫雪末從戒指中掏出的東西。
“不好,是顯魂鏡!”
她真的是輕敵了,溫雪末是誰啊,青洲第一宗門的大弟子。
她手裏的寶貝,哪裏是書中寫得完的?
如果不是周明徽給秋木白的那本“百科大全”,她可能第一時間都認不出溫雪末手中的顯魂鏡。
這東西耗材金貴難尋,做出來的東西卻只能使用一次,可以說是最奢侈不過的東西了。
但是它的威力也相應地,十分強大。
被鏡子照射到的第一個靈魂,無論你有多少防具,有多少掩蓋靈力的手段,都無處遁形。
當然,使用顯魂鏡耗費的靈力也是巨大的。
溫雪末這是寧願之後幾個月都躺在病榻上,也要證明她說的話是真的了!
躲閃已經來不及,秋木白急中生智,一道靈力射向了莫遠的太陽穴。
“啊——”
“雲鳶”一聲慘叫,人軟綿綿的倒在了冥徯的懷裏,沒了意識。
冥徯一直關注着雲鳶的情況,第一時間接住了她,同時將後背對向溫雪末的方向。
“小姐!”
秋木白“焦急的”衝過去,將莫遠可能暴露於溫雪末面前的最後一點衣角也遮住,焦急得喊道,
“我家小姐暈過去了,快來人啊,醫師,請醫師回來!”
溫雪末的顯魂鏡閃過一陣靈光,接着很快化爲齏粉。
顯魂鏡沒有照到莫遠分毫,上面顯示的,是七太子冥徯的情況。
化境初期,雷靈根。
溫雪末的目光驟變,在衆人沒有看清之前,將鏡子的粉末收起。
她以爲自己已經是同齡中修爲最快的了,以她的天賦和刻苦程度,很難找到和她一樣修爲的人。
沒想到,這位看着紈絝的七太子,不顯山不露水的,也是化境初期。
而且,還是罕見的雷靈根。
雷靈根變生自火,融成於水,比她的由水靈根變異出的冰靈根更加稀有。
可是七太子對外卻還是個不學無術的荒唐太子,從沒聽說過他的修爲強悍,領先於衆人。
這墨洲七太子,可沒有看起來那麼簡單。
溫雪末思考的時間裏,冥徯已經將人打橫抱起,離開了後園。
鬧劇的一方退場,衆人雖然議論紛紛,在慕容輕羽的指揮下,也漸漸都安靜了下來。
直到賞花宴結束,七太子和雲姑娘都沒有回來。
衆人雖然有所懷疑,但是看慕容大小姐表情輕鬆,也料定沒有什麼大事。
只是七太子對雲府大小姐的態度,現在已經人盡皆知。
——
此時的“雲鳶”早已清醒,只是緊閉着雙眼不肯睜開。
不是他故意躲懶,實在是現在的處境,他要是睜眼,更尷尬。
“殿下,您得先把這姑娘放下,老夫纔好診治吶。”
冥徯抱着雲鳶不肯鬆手,神情緊張。
那醫師剛被秋木白一頓神誇,人還飄着呢,沒想到雙腳還沒踩實地呢,就見到她又來了。
“你就這樣看,孤不耽誤你。”
冥徯雖然這樣說,但是手卻沒有鬆開,仍然保持着懷抱雲鳶的模樣。
醫師無法,伸手搭上對方的脈,很快一臉震驚的望向旁邊的秋木白。
這主僕兩個裝病上癮嗎?一個剛好,另一個又來裝?
秋木白一臉訕笑,她知道醫師一搭上脈事情就要露餡。
“回七太子,這姑娘沒什麼事。”
“沒什麼事?那人怎麼一直沒醒?
你這醫師是喫乾飯的?
病人昏迷不醒,你卻跟孤說她沒事?”
醫師擦了擦額上的冷汗,七太子突然發難,他這小心臟真有點承受不住。
“殿下,”秋木白拿出一個銀袋,扔到了醫師手中。
“你不必爲難醫師。”
醫師掂了掂,分量不輕,眼裏一亮。
秋木白擺了擺手,讓醫師出去,隨手在房間里布置了一個隔絕陣法。
冥徯的目光緊了緊,在慕容家的地盤上,秋木白一個小小的侍女身份,居然敢使用靈力佈置陣法,實在是很怪異的事情。
而更怪異的是,如鐵桶般四處都有靈力監視的慕容府,居然容忍了秋木白一個侍女放置的法陣。
她是什麼身份?
如今房間中只有他,雲大小姐和這個侍女,她想幹什麼?
想到這裏,冥徯下意識環緊了些雲鳶,如果這個侍女有問題,他不想自己的心上人有危險。
“七殿下,如今沒有外人,咱們開門見山吧。”
莫遠也坐起來,稍稍施力,拒絕了冥徯充滿保護欲的雙臂。
如果這種時候還看不清他們兩個是一夥的,冥徯這七太子就白活了。
“你們什麼意思。”
第一次對心上人產生了警惕的情緒,這種矛盾的感覺很不好。
“七太子,如你所見,雲小姐,不,莫公子,確實是男人。”
“你說什麼?”
冥徯雙眼都要噴火了,他們是覺得自己是傻子嗎?
想到剛剛自己信誓旦旦爲雲鳶,不,莫遠辯白,還當着衆人的面把人抱出來……
冥徯的臉像是火一樣燒着,對於面前的兩人充滿了憤怒。
“小爺就是個男人,怎樣?”
莫遠裝姑娘已經裝得一身的委屈了,現在憋悶的氣終於可以發泄出來了。
“我們並非故意如此,如果之前沒有和七太子偶遇,後面也不會爲了一場誤會,再出現在殿下面前。
我們只是爲求自保,又不想欺騙七殿下,即使會給我們帶來不少麻煩,我們還是要同七殿下說實話。”
秋木白聲情並茂,極力的安撫住炸毛髮火的冥徯。
莫遠雙手交叉,站在秋木白身側沉默。
這是他們兩個人的默契,一般秋木白露出這樣的表情,都是準備開始講故事了。
他什麼都不需要做,只需要配合着點點頭就可以了。
“孤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畢竟是皇室鬥爭中生存下來的皇子,冥徯調整情緒的能力比溫雪末強多了。
此刻他雖然陰沉着表情盯着秋木白,卻沒有了剛剛的憤怒。
“此時說來話長啊——”
秋木白用袖子掩面,一塊洋蔥輕輕劃過她的眼角,再擡頭已經是淚眼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