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下跟在我身後，不要上前。”冥衡小聲提醒冥嘉。
在衆人都懷疑他的身份和血脈的時候，只有冥嘉站在自己這邊。
雖然他們沒有見過幾面，但是她卻能完全的信任自己，還願意稱自己一聲“五哥哥”。
因爲他長不大的緣故，連冥徯都不愛叫他兄長，冥嘉這個沒見過他的，卻願意稱他一聲五哥。
他從不信什麼血脈親情，但是現在，他確實覺得，冥嘉就是他的親妹妹。
“五哥，你要小心，水鬼難纏，而且，我懷疑這是慕容家主的詭計。”
冥衡聽得懂冥嘉的意思，笑着拍拍她的頭，
“不會的，父皇面前，他不敢在這樣的事情上扯謊。”
“可是……”
“小妹，你也不相信五哥的身份嗎？”
冥嘉連連搖頭，沒有人比她更瞭解冥衡的身份了。
但是同樣的，除了她以外，也沒有人知道，作爲一母同胞同時出生的冥衡和冥循，身體有着與尋常人全然不同的變異。
就如同二人共享的水靈根在冥衡身上一樣，皇室的血脈之力完全在冥循的身上。
也就是說，他們其實相當於從同一個身體上各自取了一部分天賦，只有合在一起的時候才完整。
所以雖然冥衡是真正的墨洲皇室，現在的他依舊無法使用口訣，無法駕馭永生河水。
但是這話，她沒有辦法明說。
“總之五哥哥小心點，我覺得這個河妖沒那麼簡單。”
“好。”冥衡隨意的應下。
冥嘉的眉毛卻遲遲舒展不開。
關押河妖的籠子上罩着一層黑布，周圍的溫度也比其他地方低上幾分。
慕容懷跟在幾人身旁而來，拍拍手讓人將籠子推到冥衡面前。
“唰——”
黑布撤去，衆人矚目之下，河妖的面容赫然展現在衆人面前。
“這——”
“嘶——”
衆人驚呆了，誰也沒有想到黑幕之下會是這樣的場景。
嬌弱的少女一襲白衣，蓬鬆的頭髮和鬆垮的衣裳顯得十分狼狽。
她蒼白的臉上尤有淚痕，顯得楚楚可憐。
“救我——”
一雙沒有瞳孔的眼睛緊緊的盯着冥衡，完全不在意現在有多少目光正盯着她。
如果不是慕容懷提前說了那麼多話，單看這樣一個示弱的女子，沒有人會把她和河妖聯繫在一起。
冥嘉看到河妖的模樣，心中突然有了幾分計量。
“殿下，這河妖擅長幻化，水本無形，以柔克剛，殿下莫要被河妖迷惑，放她爲禍。”
雲攬天的聲音從朝臣中傳來，顯然是提醒冥衡小心謹慎。
冥衡嘴角微揚，這點伎倆想欺騙他，還是嫩了點。
“萬象歸一，終不可期。
永生永恆……”
“不，我不是妖！”
看冥衡毫不在意的開始念法訣，那河妖的神情變得慌張。
“閉嘴……”
冥衡絲毫沒有在意，甚至扔出一道禁言術，阻止河妖的哀嚎。
實在是，不解風情。
冥嘉搖了搖頭，她果然不必擔心冥衡的心智。
唯一擔心的，就是冥衡沒有繼承到的血脈，會不會在法訣念唱完畢時起作用。
而就在此刻，那覆在河妖嘴上用冥衡的水靈力凝結成的禁言術，與河妖的身體融合，瞬間消失。
與此同時，河妖的眸中突然閃出一片白光。
這白光侵襲範圍極廣，剛剛還關注河妖的衆人眼前俱是一白。
等到白光褪去，衆人的瞳孔重新找回焦距，那蒼白麪色的女子已經變了一副模樣。
！！！
冥衡震驚，掐法訣的手微微有些顫抖。
冥嘉一臉驚訝，很快也想明白了其中關鍵。
“怎麼可能！”
真正將驚訝表現出來的是雲攬天。
雲攬天擠過衆人，站在慕容懷面前。
“我就知你慕容府沒安好心，說什麼河妖作祟，實際卻只是個幌子。
你們究竟是何時用了何種手段，才能將好好的人化成河妖的模樣，讓五太子做這等恩將仇報的事情！”
“怎會，怎會是她，怎會是她……”
冥嘉悄悄靠近冥衡，她覺得自己打臉了，冥衡的心智還是需要歷練啊。
“恩將仇報？老夫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慕容懷一臉莫名其妙。
“你明知道秋姑娘是五太子的救命恩人，卻將秋姑娘所在牢籠中，還謊稱河妖，讓五太子出手。
你們分明是用心狠毒，想讓五太子自此產生夢魘，影響日後的修習！”
雲攬天是最急的，五太子本來修爲就及不上冥徯，現在如果再加上親手殺了秋木白這樣的事情，他日後的修煉一定難上加難。
慕容懷這是進退兩條路都給冥衡堵上了啊！
河妖變幻成秋木白的形象，這不就是要逼死冥衡嗎。
如果他不忍心動手，慕容懷就以此發難，說他不是正統太子。
如果他動手了，他的修爲就會被影響。
河妖怎麼會突然變成秋木白的模樣，這必定是慕容懷之前教它的！
“五哥哥……”
不知何時，冥嘉已經站在了和冥衡並肩的地方。
“河妖是沒有瞳孔的呢，好神奇。”
冥嘉的話似懸崖便的一根樹藤，將搖搖欲墜深淵的冥衡扯了回來。
得到秋木白的噩耗那一刻開始，他就陷入了深深的自責。
如果當時他稍微不在意墨皇對他的態度，稍微不藏拙裝乖，跟着父皇來千弦陣外等待，或許……
他消沉多日，最終卻還是想要報復的心佔了上風。
他要坐上那個位置，讓所有直接和間接害了她的人償命！
包括墨皇！
他的滿腔愧疚在冥嘉的話語中逐漸消散，理智重新迴歸。
是了，這是河妖，沒有瞳孔，不是秋木白，不是阿姐……
“該死的！你給我死！”
他不能允許，任何人，任何事物，模仿她！
“萬象歸一，終不可期。
永生永恆，滅魂滅形——”
“阿衡——呃啊啊啊啊——”
即使到最後一刻，河妖依舊在模仿秋木白的行爲。
“不許你這樣叫我！”
冥衡的眸子隱隱有變紅的趨勢，手中濃郁的靈力隱隱有超過金丹限度的趨勢。
不好，冥衡不僅要墮魔，還要在墮魔期晉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