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輝洲終日硝煙，直到天降雙鳳，引發了最終的決鬥。
冰鳳生於十萬天地中心的幽冥山，火鳳生於如今明都下的地脈熔岩之中。
二鳳出生便是水火不容。
冰鳳襄助於當時較爲強大的幾大妖族，野狐族、盤蛟族和樹精族。
火鳳襄助人族，阻止妖族對人類下手。
有了領袖，這場戰鬥逐漸到達高潮。”
“後來？”
季鴻軒搖搖頭，“只知道雙鳳打了很久，可是真的見過那場戰鬥的倖存者都三緘其口，對於曾經發生過的事情閉口不提。
季府的古籍中，對這段的記載也十分模糊。
只知道最後是火鳳險勝冰鳳，冰鳳落敗自鎖於幽冥山，火鳳用最後的靈力將妖族趕入十萬天地，並同當時的人族強者共同設立結界，將野狐族、盤蛟族和樹精族徹底封印在十萬天地之中。”
“所以輝洲城中的妖族，實際上都是十萬天地偷跑出來的？”
想到明都中隨處可見的妖族，周明徽皺眉。
如果十萬天地真的是結界，那麼輝洲現在的狀況還真是不容樂觀。
“有一部分是，有一部分不是。
當初的戰鬥雖然激烈，但是也有不願戰鬥的人族與妖族，火鳳當初沒有趕盡殺絕，放任了那些沒有參與戰鬥的妖族繼續在它們的靈源所在地休養生息。
明都雖然是人族居多，但是也有不少靈源存在，所以妖族也不少。”
“說來說去，這些和她有什麼關係？”
季鴻軒面沉如水，猶豫片刻，道，
“樹精族便是如今的樹人族，它們的千足古樹，只有冰鳳能夠激活。
而千足古樹當年被毀，便是火鳳用以重傷樹精族，加速戰鬥結束的方式。
千足古樹前一秒剛剛恢復，下一秒她就吐血，你說，這是因爲什麼？”
“這不可能！”
周明徽想也不想就拒絕。
“沒什麼不可能！
當年火鳳突然消失，所有人都以爲它因爲封印十萬天地而力竭。但是季府先祖知道，火鳳沒有死，而是沉睡於地脈之下，靠着地脈溫養靈力，維持生命！”
“可那是沉睡在地脈中的妖獸！”
“那你如何解釋冰鳳現世一事！”
季鴻軒與周明徽針鋒相對，從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堅持。
周明徽率先敗下陣來，關心則亂，想到這種可能，他就忍不住的擔憂。
“溫雪末能激活千足古樹，她必是冰鳳轉世無疑。
而我師妹……”
季鴻軒也不敢說出這個可能。
如果不是溫府翻轉，颶風席捲輝洲，他們也許不需要擔心冰鳳和火鳳的仇怨。
但是現在，樹人族明顯是要捲土重來，颶風不止，早已禍及輝洲。
如今冰鳳有再度覺醒，成爲了樹人族的助力。
如果秋木白真的是火鳳轉世，她的宿命就必然要迎接這場戰鬥！
“我不希望她涉險。
我答應過她，會一直保護她。”
“若是當真到了那一步，你我都無法阻止她們的鬥爭。
相比於這個，我更關心的是，若是真的有那麼一天，而你又有能力幫助一方，你會選擇幫誰？”
周明徽一愣，“自然是幫木白，你這話問得莫名其妙。”
季鴻軒冷哼，心裏卻微微鬆了口氣。
“畢竟是舊愛，誰能確定你當真放得下，而不是想着齊人之福？”
看着周明徽生氣，季鴻軒纔算是真正放心下來。
“木白自幼是我們寵大的，任性刁蠻，但是心思單純。
我雖然輸給你，暫時讓你來照顧她，但是不代表我們這些做師兄的會撒手不管。
如果你膽敢對她不好，我們可不會放過你！
若是你敢有負於她，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會割下你的腦袋！”
周明徽沉默片刻，認真答道。
“放心，我若不是一心一意對她，身死神滅，永墮阿鼻！”
季鴻軒冷眼瞧着，是他沒有想到的專注深情。
周明徽這人他以前是知道的，正道第一，又與溫雪末有情，活在人們的鮮花與讚美中的完美。
可是那會兒，他只覺得周明徽做作虛僞，目下無人，站得太高的人總讓人覺得遙遠，無法看清的內心總讓人思考它的深沉。
拋開對師妹的個人感情，他對周明徽並不滿意。
但是沒有辦法，師妹喜歡他。
當時看到她在對方的懷中哭得稀里嘩啦，孩子般的模樣充滿了濃濃的依戀。
季鴻軒知道，她心裏有他。
若非如此，他不會衝動找周明徽爭鬥，也不會在解除結界後出現在荒山中。
還好他衝動了，否則放任秋木白自己在這裏，他只會更後悔。
望向陷入昏迷狀態的秋木白，她的額間隱隱有紅色的光芒流轉，將她的面色襯得明媚動人。
“我也一樣。”
——
“鳳主，您終於出現了，樹人族已經蟄伏多年，隨時準備聽從您的號令。”
溫老夫人已經是一副樹妖模樣，目光矍鑠滿是期望的模樣。
溫雪末的眉尖凝出三顆水滴樣的寒霜，原本清冷的面容更添了幾分韻味。
她的眸子已經泛起了淡淡的藍色，鷹眼如炬，掃視着匍匐在她面前的衆多樹妖。
“一萬年了，沒想到還能回來。”
“是啊，鳳主，一萬年了，您終於甦醒了啊！”
溫初陽的聲音充滿了激動，樹人族迎回鳳主，衆妖族便要聽從樹人族的號令，日後稱霸輝洲，樹人族便是最強大的存在！
他這個溫府家主，終於是溫府中最有出息的一個了！
日後名垂史冊，成爲樹人族首領，他的名字將永遠鐫刻在古樹之上，成爲最耀眼的那一個！
“溫思淼，你爲何不跪？”
溫雪末望向衆樹妖中唯一堅持着的一個，一抹威壓掃向他的識海。
“啊——”
溫思淼喫痛，人頓時倒在地上，抽搐不止。
“鳳主，小兒無知，還請恕罪！”
溫老夫人終究還是心疼孫子，匍匐上前，對着溫雪末叩首。
“祖母……”
溫思淼想要阻止祖母的行動，可是他已經疼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了。
“罷了……”
溫雪末輕輕一揮，那股威壓頓時消失，溫思淼脫力，只能軟軟的癱在一旁。
“如今我已歸本位，有些仇也是時候報了！”
“嚦嚦——”
鳳鳴之聲貫穿天地，一抹雪白的虛影盤旋在古樹上方三週，歸入溫雪末的手心。
這聲音穿透力極強，即使是遠在颶風邊境的秋木白三人，也被那聲音驚醒，露出一抹訝異的神色。
“冰鳳歸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