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岒和收斂笑容,像犯錯的孩子一般盯着攬月拿着蘋葵去配藥,卻看到攬月忽然頓住了。
她背對着衆人粲然笑道:“是喔,還真有點好騙。”
攬月將選出的藥種籽以法術催種出來,加上蘋葵共同熬煮,治疫湯劑終於順利製成,再由龍岒和他們一起忙活着爲患疫之人一一服下。
攬月所攜的那些皆是來自閬風山巔的琪花瑤草,自是不凡於凡間藥材,加之攬月師從丹聖雲牙子,醫術精湛高明,藥到病除,絕不是吹噓之詞。
過了不足半個時辰,地上人們的臉上青紫的疫色便已逐漸消退,不再出現腹瀉嘔血的情況。一個時辰後,血色皰疹便逐漸消融下去,甚至已經有些患疫輕者開始結痂。
尤其原先有十二人身骨底子好,只是沾染了疫症而已,已經有人能夠坐起身來說笑,鄭牧便用攬月種出的粟谷爲他們熬了粥飯灌下。
估計再有二三日這些人都應該能自己喫飯了,龍岒和終於放下心來。
這一旦放下心來,他考慮的當然是更重要的事,譬如爲何朝廷會突然清繳鄭牧他們,而且這麼巧,自己歷經這麼多座城,城中常平倉裏戰備儲量爲何都被崇德親王以藉口調走,龍岒和不過只離開皇宮不足兩月,爲何從未聽父皇提起有此安排,這其中必有蹊蹺......
龍岒和被一陣響動從沉思中拉回現實中,他的目光掃向一旁的空桐木下,是青魘饗鬼打翻了一隻粥碗,被碗裏粥燙得“吱哇”亂叫,呲着獠牙對着碗發出怒吼,作出一副要與那碗撕咬的架勢。
看着攬月陽光下的笑顏,龍岒和第一次覺得,也許不作太子也挺好,只要有她相伴,即便日日田間地頭、務農忙碌也是幸福的,一定比做皇帝的樂趣多得多。
那隻青魘饗鬼不知什麼時候竟已與攬月他們混熟起來,攬月無論在忙什麼,它都會挪動着不是太靈巧的粗短雙腿,看似笨拙的尾隨身邊,好奇的眨着眼睛盯着攬月舉動瞧。
能看出來它是想學着幫攬月的忙,可是畢竟是個妖怪,總不得其法。
攬月待它的耐心也是極好,還給這隻青魘饗鬼起了個暱稱來將它和同類們相區分,每當青魘饗鬼弄巧成拙、適得其反,最多就是用手臂將它推遠一些,不許它再上前。
“什麼!‘小葵’?”龍岒和大聲嚷嚷道:“這不是女孩兒的名字嗎,你怎知道這傢伙就是一定是女孩兒?”
攬月手中沒有停下,她又忙着調配了些可用於外傷之藥,迎着陽光仰頭看着龍岒和說道:“不然叫什麼,那你怎麼就知道它不是女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