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孃親害我守祭壇 >426爲藻玉黎僚滅族 惜黎普嗛而未發2
    就在這時,嵇含和聿沛馠似乎聽到有人在說話。

    二人肅肅諦聽,那是一女子的聲音,不知是在對誰說道:“下面戒室裏似是有人爭執,只是黯淡無光又薄煙冥冥,瞧不真切。”

    “這聲音爲何如此熟悉......”

    嵇含和聿沛馠相視一眼,自彼此的眼中確定了答案,二人異口同聲,驚呼道:“是攬月?!她怎麼到這兒來了,看來她醒來了啊!”

    聿沛馠軒軒甚得,眉飛色舞道:“瞧見了嗎,她還是擔心我而來的!”

    嵇含正想潑涼水,卻見一顆豆粒大的東西自頭頂豁開的“天窗”墜下,落在嵇含面前的地面之上。

    “這不是......”嵇含伸出一指正欲撥弄,卻見頭頂方向拋下一束白色熒光。

    那東西自行搖晃了兩下,便像活了的精靈一般迅速鑽入地面磚縫之間。

    “我的媽啊,該不又是凌霄花梯吧?!”

    聿沛馠一把推開嵇含,一邊自己忍着疼往戒室牆面方向挪動身體。

    聿沛馠喊道:“愣着幹什麼,快讓開地方啊,難不成你想做人肉花架啊?”

    “噢!”嵇含狼狽趴了兩步,剛騰出一片空間,便見凌霄花籽鑽入的地方拱起一個小土堆,片刻間兩株青藤破土而出,沿着牆壁交互攀爬而上,藤蔓柔美纖巧,花朵搖曳生姿。

    “果然是這小騙子。”

    聿沛馠忻忻得意,心情也跟着舒暢許多。

    凌霄花的莖藤快速生長,攀向謫戒室高聳的屋脊,橙色傘狀花朵妖嬈攀附其上,肆意綻放。

    幾乎就在同時,一股桂花清甜香氣襲來,充斥着孤寂淒涼的戒室,熟悉的身影自花梯上方順藤而下。

    “攬月!”嵇含心花怒放,滿面春風。

    攬月一邊注意腳下,一邊問道:“沛馠傷勢如何,燦燦帶話來,說是受了掌中芥鞭之刑,神志昏沉,不省人事。可是方纔聽你二人還有心情拌嘴鬥舌,我便能放心些了。”

    最後兩階花藤,攬月索性一躍而下。

    聿沛馠立刻埋着頭,嗚呼哀嚎,悽慘得令人不忍聽聞。

    攬月連忙上前俯身查看聿沛馠的傷勢,果然是傷心慘目,目不忍視,攬月眉峯微聚,輕憐痛惜。

    嵇含見聿沛馠刁鑽促狹,狡猾地騙取攬月憐惜,心中無辜又無奈,轉而向聿沛馠說道:“聿兄,你不好如此罷。我對你如此伺候照料一番,面面周到,縱使無功也有力罷,你如今這一嚷嚷,就好像我冷眼旁觀,對你不管不顧一般。”

    聿沛馠並不搭理嵇含所言,繼續作出一副哭腔,似罵似怨道:“嚴弄峻制,慘無人理啊......嗚嗚嗚......疼死我了......”

    “哭哭啼啼,不堪造就。”

    一個冷冷的男人聲音自屋頂方向傳來,緊跟着一道星月之光灑落,陳朞縱身落下,站立在攬月和聿沛馠中間,將二人分割開來。

    看到陳朞,聿沛馠嗚咽聲頓時而止,皺眉蹙眼,怏怏不平道:“你怎麼在這裏?!”

    陳朞不揪不採,微仰面龐,漠然視之。

    聿沛馠自討無趣,又轉而質問攬月:“這傢伙怎麼會在這裏,你二人怎麼會在一處?!”

    “不是你去尊文齋前將我們大家託付給陳朞的嗎?”攬月茫然不解。

    “也對啊。”聿沛馠搔頭,想了想問道:“那遙兲呢,他身上的封禁該解開了吧。”

    “我又給封住了。”陳朞淡然道。

    “你你你爲何封我閬風同門!”聿沛馠疾言厲色,指責道。

    陳朞冷眼相看,嗤之以鼻道:“只你用地那點法力,穆宮主申時剛過便已將封禁術衝破,我以摘星術瞧過,那時聿宮主還在尊文齋裏挨鞭子吶。猜想聿宮主那時並不想遭人半途驚擾,便又替你封禁了穆宮主四個時辰,現在算來,再有半個時辰穆宮主的封禁便該真的解了。”

    “什麼?你的意思是,我還該謝謝你嘍?”聿沛馠話中有刺。

    攬月攔他道:“正經說來,此次閬風脫困還確實需感謝陳朞神機妙算。”

    嵇含也說道:“是啊,說起來陳朞的確棋高一着,耳目通達......”

    “你你你,嵇含你方纔可不是和我這麼說的啊......”聿沛馠沒想到嵇含此時臨敵賣陣,剛纔還對陳朞同仇敵愾呢。

    “那倒不必,聿宮主貴人多忘事,陳朞有言在先過,這乃是陳朞送的一份大禮而已,不值一哂,故而聿宮主沒必要致謝。”

    “你既如此料事如神,該不是連我會受芥鞭之罰也料到了罷!”

    “非也,還是有一處拿捏不準。我知聿宮主大約會挺身而出,一力擔責,但沒料到聿宮主患難相恤,竟然一人將二十鞭盡數承擔。”

    聿沛馠正欲生氣,卻突然愣住了,只覺得陳朞的話難以理解、匪夷所思。

    聿沛馠歪頭對嵇含不可思議地問道:“你聽懂了嗎,他是什麼意思?是在誇我呢,還是在貶損我?”

    見嵇含也茫然搖頭,聿沛馠焦躁道:“哎呀,總之,你沒事兒就快回玄霄寢殿去吧,別來這裏看我笑話!”

    “清風明月,我還沒有如此清閒。來此我只是爲了取回玄霄一派代代相傳的寶物。”

    “糟了!”嵇含最先反應過來,手足無措地在身上腰腳快速摸索,空無一物。

    嵇含急道:“我、我把鎖妖囊給忘在尊文齋了,那時候聿宮主人事不省,我矇頭轉向只顧着隨人一同將他擡來此處安置,竟忘了鎖妖囊了!”

    “那要不我趁夜去趟尊文齋,此刻闃其無人,去將鎖妖囊取回。”

    攬月着急道,她深知此乃玄霄貴重珍藏之物,若不是爲了相助閬風,陳朞也不會輕易出借。

    “等一等。”

    陳朞出手攔住正欲攀上凌霄花梯的攬月。

    “唉唉,臭瞎子,別動手動腳的啊,男女有別,不要撈撈搭搭的將來說不清楚啊!”

    聿沛馠身隨動彈不得,嘴上卻絕不落下風的。

    陳朞對聿沛馠的調侃之詞置若罔聞,而是側着臉面對着寫有“大明大淨”四字的牆壁,甄心動懼,敬慎而警惕。

    “怎麼了?”

    嵇含有所畏忌,輕手輕腳走到陳朞身旁,學着陳朞的樣子側耳傾聽。

    “難不成是摘星術看到什麼了嗎?”攬月果真是剔透玲瓏,穎悟絕倫。

    “有人自北邊朝着謫戒室方向而來,只有一人,沒有第二雙眼睛我也無法辨別來着何人,但以目光所及的視野高度來推測,此人身高似五短孩童,但亦有可能是......”

    陳朞剛說到這裏,便聽另外三人異口同聲猜測道:“含光子?!”

    陳朞正欲點頭,三人卻見他忽然以手護於雙眼兩側,無瞳眼眶圓睜,似乎是在努力搜尋着什麼。

    只聽陳朞說了句:“不好,來人已到戒室北牆,與咱們只有一牆之隔。”

    四人猶如處堂燕雀,一時麻痹忘危,此時方感履霜之戒,立刻警惕防範起來。

    聿沛馠一絲不苟,戒慎道:“看來風波不斷,來者不善啊。這麼一個小破戒室,竟然也有人趁着我重傷之際討是尋非。”

    陳朞將攬月拉至自己身後,冷冷對聿沛馠說道:“那看來你平素樹敵不少,惹禍招愆。”

    “胡說!我也是自打來了?h鼓學宮這個鬼地方,才總有人暗地裏糾纏不清。”

    “好了,不要吵了。”

    攬月出言阻攔,幾乎就在同時,聿沛馠北邊的牆壁發出轟然響動,在衆目睽睽之下,四字牆壁竟然開始旋轉。

    隨着一面牆體向北移動,另一面牆體朝內繞行而來,在牆壁的正中一個形如侏儒,質似薄柳,目語額瞬之人。

    來人雙手縛後,正襟威立其間,說不出的正色莊嚴。

    四人目瞪口呆,口中猶如喫癟。

    多虧陳朞的摘星術早有提醒,但仍然事出不意,含光子的出現如同天外飛來,猝不及防,所有人一時間皆陷入尷尬,不知如何開口,難不成打個招呼、問個安?!

    ......

    含光子先是仰着臉,沿着扶搖生長的凌霄花梯看向頭頂被洞開的房頂,又不緊不慢掃視了一通戒室裏的四人,從容自若,水波不興。

    四人心中已做了準備,等待着含光子大發雷霆,可出乎意料的是,含光子似乎今晚心情極佳,浪恬波靜,並無動盪的跡象。

    含光子反而心平氣舒對四人說道:“怎麼着?尊師重道乃學規第一條,難不成你們還欲逾規越矩,等着我先與你們招呼問好?”

    含光子的突然出現本就足夠事出不意了,他這番心同止水,言談自若的樣子更是始料未及。

    四人這才醒過神來,慌慌忙忙恭敬揖禮道:“虔請先生崇安。”

    “嗯。”含光子的態度融洽無間,滿意地點頭道:“這還有點弟子蹈矩循規的樣子。”

    含光子巡查似的繞着凌霄花梯踱步一週,意味深長地審視着憑空生長到屋頂的藤蔓。

    攬月感覺到自己的心跳也在跟着含光子徘徊不定的腳步而劇烈跳動,急得不知所措,卻又無可奈何,目光探索又恐懼地落在含光子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