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孃親害我守祭壇 >584 計中計鳥入樊籠 褚君山本相畢露1
    雉卵男雙眸熠熠,驀地精神振奮,咂嘴舔脣道:“放心吧彭老大,小弟絕不給你添麻煩。”

    話雖這麼說,但當雉卵男趴在兩個女弟子臉上癡迷細嗅的時候,還是引起了一陣陣淒厲尖叫,那聲音聲嘶力竭,百念皆灰,簡直要將耳膜刺碎。

    只不過這聲音並未維持很久,便像涸轍之魚一般直挺挺倒在地上,沒了生氣。

    彭虎青黑色嘴角朝一邊提起,輕蔑地瞧着兩具嬌軀,懶散道:“真是無用!”

    又草草掃了一眼正在啃噬血肉的雉卵男,催促道:“趕緊把嘴上的血抹趕緊嘍,跟我進殿去,大人喚吶。”

    雉卵男意猶未盡,卻也不敢得尺進尺,趕忙跟了上去。

    今夜註定月缺花殘,瘞玉埋香;玉碎珠沉,神滅形消......

    ......

    獻殿雕鏤精湛,氣象威嚴,本該是光前裕後,遺惠懷德之所,如今卻變得飆風淒厲,人人心如危樓,只能挨肩迭背依偎相靠,並足取暖。

    殿狹人稠,百派千人鳥集鱗萃一般擁擠於一處,比肩迭踵,少不得磕頭碰腦,比及往日奮武揚威竟有些苟且可笑。

    且又因枉思佞毒性發作,頻頻有人椎心泣血,吐肝露膽,幾乎人人鳥面鵠形,形同枯槁,無力可支。

    堂堂獻殿一個莊嚴正大之所,如今像一口淹薺燎菜的鹹菜缸,腥臭熏天,蠅蟲亂飛,難以入目。

    百派如今瞧上去,呼吸若窮池之魚,行止似失林之鳥。

    計都正以威武獨尊的震懾之勢,凝視着一窩待宰豬豚,厭棄且鄙夷。

    “哼——一羣連牛溲馬勃都比不及的東西——”

    計都用孩童般的身軀說出最最陰狠之詞,暗紫色的瞳孔裏寒光凜冽,像是要將面前之人吞噬。

    “是你——我見過你——!”

    這聲音來自聿沛馠,他正攙扶着毒發的含光子,痛得五官幾乎擰作一團。

    聿沛馠此言一出,一座皆驚,不僅百派目瞪神呆,也引起了計都的注意。

    身旁立刻有弟子忿忿道:“聿沛馠,都道你恣心縱慾,放浪無羈,沒想到你竟然與此等狗彘之人相結識。”

    頓有人言接着此話應道:“聿沛馠,你這個膿包如此沒有骨氣,爲了活命竟然攀親托熟!”

    穆遙兲調整呼吸,警醒聿沛馠道:“沛馠,你可莫要胡言,我等剛正不阿,一團正氣,怎麼可能識得如此陰鷙狠戾之人。”

    “可是我......”

    聿沛馠身體如同承受凌遲重闢般痛得厲害,無力同旁人置辯,更無力同穆遙兲解釋,畢竟在墉城那日穆遙兲並未隨攬月一同去過西郊弱水庵。

    見百派自相魚肉,計都“咯咯嗤嗤”發出癲狂大笑。

    紫瞳裏蕩動的火焰更加灼燒炙盛,咄咄逼人,透着一股不可抗拒地魔威。

    “你——”計都一手戟指着聿沛馠,尖利的目光在他身上霍霍打轉,兇光閃閃,冷笑道:“本大人記得你,看在我們尚存一面之緣,只要你不屬?華派門下,本大人便令人留給你一具全屍。”

    聿沛馠抗拒着腹中之痛,咬牙齧齒道:“百派在此,你欲趕盡殺絕?!”

    “噢——?”計都似乎童心蕩漾,有意用一個十一二歲男孩純淨無暇的眼神,佯裝無辜地看向聿沛馠,說道:“怎麼能活天冤枉了本大人?將你等玩弄於股掌,想要一次性將百派消滅淨盡的並非本大人,而是他?華派和欒掌門。真是冤煞本大人了......”

    含光子毒噬心骨,強撐道:“你於獻殿覆宗滅祀,是乃逆天而行。天理昭然,報應分明,惡必早亡!”

    “呵呵呵呵呵呵——————”

    計都仰天長笑,精瘦的臉上深嵌着兩顆猛禽般的紫瞳,透出狡黠的神氣。

    “你一個行將就木的棺材瓢子,將盡一生,也參不透這天道輪迴嗎?休要在此秉持正義之詞妄圖懲惡勸善!若是天道報應分明,那麼爲何紫泥海邊墳冢壘壘,黃紙翻飛,而??山上物阜百世,綿延鼎盛?”

    “你......”欒青山磨牙鑿齒,惡狠狠道:“你......你果然是龍魚後人,龍魚一族尚未滅門絕戶。”

    計都魔威的面容上揚起絲絲縷縷的嘲諷:“欒青山,失望嗎?”

    欒青山四肢發軟,撐起一直哆哆嗦嗦的手臂,怒指道:“咳咳......何止是失望,沒想到家父竟然遺漏了你這後顧之患。”

    “哼,你沒想到的可多了——”

    計都目露兇光,殺氣騰騰。

    “知道本大人爲何尚留你一條狗命在此叫囂嗎?本大人就是要你看着?華門下之人一個一個被斬殺,一如當年你等對紫泥海所作所爲!”

    “你——!”

    欒青山雙目充血,卻又束手無策。

    掌門尊長裏有人一聞此言,捂着胸口,趕忙附和道:“對對對,血債血償本是應該,但大人既然是針對?華而去,又何必累及我等無辜百派。”

    計都凌厲的目光掠過說話之人,慵懶道:“說得是啊——可此話你們更該問一問欒掌門,何故雕心鷹爪,要如此狠毒荼毒你等。”

    “什麼意思......”

    “什、什麼?”

    “他說是誰荼毒我等......”

    計都話方一畢,獻殿裏面頓時嘈嘈雜雜,如聚飛蚊,聲音雖微卻清楚明晰。

    又一位掌門摻腰而起,顫巍巍怒呵道:“你既然要說,不如明白些,究竟是誰人害我等毒入骨髓......”

    人言嘖嘖,欒青山的面色愈加黑沉,鼻子尖上掛着汗珠,瞳孔裏盡是膽顫和恐懼。

    如今他似一個觸機落阱的兇獸一般,延口殘喘,直指計都急怒暴跳道:“此人陰險毒辣,詭計多端,休要聽此讒口囂囂。”

    計都暗紫色瞳孔驟張,殺氣騰騰:“本大人我還什麼都不曾說及呢,欒掌門緊張什麼?”

    欒青山這般聞風而動,大有遮掩衆人耳目的嫌疑,他本想扭轉矛頭,沒想卻弄巧成拙,引來百派衆人的側目。

    人口嘖嘖,齊刷刷地頭來置疑的目光,紛紛戟指嚼舌,要欒青山給出一個解釋!

    “你們都看、看着本尊作甚!”

    欒青山期期艾艾,已然含糊欲敷衍過去。

    譚掌門嗔目怒視欒青山,忿忿道:“欒掌門,現下局勢已危若累卵,你究竟做了什麼,不如開門見山,給大家一個明白!”

    欒青山氣急敗壞:“譚正康!我?華一向待你千丈淵不薄,你就如此容易受其挑唆?!”

    然而,在坐百派千人之中,並非所有的人都受計都所言誘使,會同欒青山反顏相向,亦有像江潭這樣深思熟慮之人對計都所言析毫剖釐,不會盡信。

    江潭猶豫片刻,積思求解,打斷道:“洪涯派江潭有一事不解!若是如你所言,百派弟子身上的毒乃是?華欒掌門所下,那麼爲何?華上下乃至欒掌門自身也負毒肺腑?”

    江潭此言一出,立刻有人附和,獻殿再次聚訟紛紜,滿殿風雨。

    計都魔威更盛,愈發冷酷,殺氣錚錚:“本大人是來此弔唁紫泥海中亡靈,報全族誅戮之恨的!可非來此同你等掉弄口舌的!”

    “不過——”計都話鋒一轉,深黯的眼底不懷好意地掃視了一週百派衆人,撩起嘴角,露出刀鋒般犀利的冷笑:“不過——也當令你們死個通透,化成鬼魅也不至於尋錯仇人。飄搖——!”

    “屬下在!”

    飄搖俯首屈膝,拱手聽令。

    計都薄脣冷嗤,以傲視天地的目光掃視着宛若偷生螻蟻般的人羣,冷酷道:“你來——”

    “屬下領命。”

    飄搖調轉過身面向百派衆人,眼角下那枚豆大淚痣格外醒目,聿沛馠一眼便認了出來:“你——弱水庵裏、閬苑瓊樓裏的皆是你!”

    聿沛馠仇眉冷視,只恨當初爲何不直接將其斬殺而遺禍至今。

    飄搖眼眸冷冷斜睨一眼,並不搭腔,謹遵計都之令,冷峻漠然道:“你等百派所中之毒乃?華派的枉思佞,是欒掌門親自遣人浸泡於水酒之中,再令你等飲下中毒。”

    “什麼?!欒青山你可好狠毒啊——!”

    葉、譚、範、喬等幾位掌門紛紛倒戈相罵,臉紅筋暴。

    江淮難以置信地看着欒青山,指罵道:“欒掌門你可好狠的心啊,我洪涯派素來對你唯令奉行,你竟連我也不放過——!”

    “誒——”飄搖杏眼疏朗,訕笑道:“江掌門切莫錯怨了欒掌門,你身上所中之毒的確不是欒掌門所下,而是我墟棘峯亂葬崗裏提煉出的屍毒。欒青山毒害百派不假,我等只是在枉思佞之毒上多添了一份屍毒而已,不信大家可以瞧一瞧,江、欒二位掌門所中之毒是否與你等不同。”

    “嚇——!還真是......”

    江淮身邊的葉、喬二位掌門各自翻起江淮一掌,掌心出漆黑一團毒瘴之氣自身體裏滲出,黢黑蠻濁,猶如塗炭。

    飄搖又道:“屍毒一時要不了人命,但枉思佞可就未必了。你等若求生路,與其牽累我計都大人,還不如好好問一問欒掌門,是否願意大發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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