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羅婢居然這麼值錢?要知道現在的粟米也不過是十文錢一斗。
其實李守尚不清楚,唐朝有“炫富三寶”:崑崙奴、新羅婢和菩薩蠻!
只要具備其中一樣,擁有人的身份立刻就能超過全國百分之八十的財主。
所以三百貫並不貴,而且他昨晚還得了上百兩黃金,那可是面前這位新羅婢幫李守掙到的,用來買下她只能說是原湯化原食,不算喫虧。
“什麼?你小子也太黑了吧!”李守還沒點頭,那位老蘇卻看不過去了:“我剛纔可是聽得清清楚楚,王家賣給你只要了兩百貫!再說這易縣城裏現在沒人敢買新羅婢,你得運到外地的大城纔行。一路上光路費就得花不少錢,而且也絕賣不到三百貫!李公子現在買可是給你省了不少事!”
“蘇大人,小的也要喫飯不是,總得賺些!那既然這樣,給二百八十貫好了!”
魏姓男子苦着臉解釋道。
“那也沒你這麼賺的!實話告訴你,李公子可是劉縣尉的貴客。你若漫天要價,信不信一會到縣裏登記的時候我跟那邊打個招呼,多收你十幾貫的手續費?路引過所再耗你幾天?而且你也不打聽打聽,昨晚就是這位李公子擊殺的賊人!作爲易縣人不得表示一下!”
老蘇見魏姓男子棺材裏伸手—死要錢,害得自己很沒面子,便忍不住出言威脅。
“啊!這樣啊!”魏姓男子臉上的苦澀又硬了幾分,“既然是劉縣尉的貴客,那小的也不敢多要價,就二百五十貫好了!”
“你!”老蘇還待再逼,李守卻攔住了他:“二百五就二百五吧!不過我沒帶太多錢,這位魏掌櫃可願意跟我去縣尉府交割?”
聽到李守買下了自己,一直低着頭的新羅婢忽然擡眼望了過來,待認出是李守後,她目中異色一閃,隨即又低下了頭。
“好吧!小的願意!多謝李公子!”魏姓男子見李守做出了決定,臉上的愁苦之色立刻消失不見,換上了一副高興又討好地面容。
李守搖搖頭,自己還是被魏姓男子的表演給騙了,心中的那絲可憐立刻變成了厭惡,而且關鍵是成交價也太不好聽了。
老蘇在一旁也有些不太滿意,自己這壓榨的本事還沒完全發揮呢,李公子就叫了停!
但他不敢對李守表示不滿,尤其是旁邊還站着位百騎司的楚大人。只能面色不善地看向魏姓男子。
“蘇都頭,麻煩你幫我把人帶到縣尉府,這新羅婢現在算是在下的了。我還有事,等忙完了再回去交割。”李守丟下一句話後便轉身帶着三女走了。
“好嘞!公子放心,公子慢走!”老蘇聽出了李守話中的不滿,知道他肯定是要讓魏姓男子喫點苦頭,便高興地答應下來。
“哎!?”魏姓男子也明白過來,自己的表演還是缺了些火候,要是最後再堅持一下,繼續扮個苦相就完美了。但這也不能怪自己,任誰轉眼就賺了五十貫都得開心地不行。
離開王家後楚青嫣纔開口提問:“你是想把她買下來,然後弄清楚這件事情的原委?”
“也不全是了。不過人都有好奇心,爲什麼那位倭國刺客會專門對付新羅婢?而且昨夜那位死去的婢女還跟對方談了一會。我覺得這裏面肯定有事!”李守應道。
“不用了!現在這位新羅婢可是我的女僕!”李守翻了個白眼,“要教訓她,除非你家小姐嫁給我!這做了主母,調教起僕人來自然是名正言順!”
“小姐,你看着辦吧!”這回悠悠居然神奇地把球踢給了楚青嫣。
楚青嫣搖了搖嘴脣:“就知道佔嘴上的便宜!”
“哎!你可不能污衊我,我根本就沒碰過美女的櫻桃小口,嘴上的便宜怎麼佔?”李守無辜地一攤手。
空氣中忽然安靜了一會,隨即三聲嬌叱響起。
“竟敢佔我們家小姐便宜,你個登徒子!”
“李守你太過分了!我忍不住要打你了!”
“公子小心!”
隨後易縣街頭便上演了一部打鬥追逐的戲碼,街道上見者無不慨嘆世風日下。
巡街的捕快聞訊準備上前訓斥,但認出肇事者後便做了縮頭烏龜:“都讓一讓,兩口子打架有什麼熱鬧可看的?”
“捕快大人,正因爲兩口子打架我們纔看啊!”
“去去去,再圍觀小心把你們抓起來。”
李守在捱了幾記粉拳之後,兩女才安靜下來。
“好不容易換個淑女裝出門,卻還是做了悍婦!都怪你!”楚青嫣指着李守氣道。
“就是!以後再跟他出來還是做男子打扮方便些!”悠悠也表示同意。
“公子你沒事吧?”小媛小聲問道。
“沒事,公子好着呢。這每天被美女打一打,精神百倍!”李守樂道。
“對了,一會回去,還得麻煩楚大人一下,你就扮作我的未婚妻,咱們審一審那位新羅婢!”李守提議。
“想得美!”楚青嫣搖搖頭,“又想佔我便宜!”
一說到佔便宜,她便想起李守剛纔那句話,臉再次紅了起來。
“我確實冤枉,也一點便宜都沒佔到。”李守叫了聲屈。
“既然買下了這位新羅婢,咱們作爲主人問問她的來歷那是光明正大的事,不過你倆是百騎司的人,如果不加上未婚妻的名頭,這次詢問就變了性質,好像我家僕人是罪犯一樣。”李守開始分辯。
“那也可以用妹妹呀,姐姐的身份,爲什麼非要用未婚妻的名義呢?”悠悠質問道。
“因爲我喜歡你家小姐不行嗎?”李守很直白地反駁。
“你!”楚青嫣嘴裏哼了一聲,心中卻歡喜得很。
“那幹嘛不快點提親?”悠悠問道:“直接變成真的未婚妻多好,省得裝來裝去?”
“悠悠!”楚青嫣喊了一聲。
……
雖然做出了決定,但衆人還是逛到了紅日西斜纔回府。
此刻的縣尉府門房裏,魏姓男子已經等得焦躁不安。新羅婢已經被安排到了李守的小院,他卻被勒令呆在這裏坐冷板凳,連口水都沒有。魏姓男子此刻心裏不斷地胡思亂想,一會擔心對方不認賬,一會害怕自己被反訛一筆,真是如坐鍼氈。
就這樣一直等到李守回府,他這才苦着臉上前又是賠禮又是道歉,但價格卻沒有任何再談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