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在這一帶算是能夠隻手遮天的人物了,因他乾的勾當是分分鐘能誅九族的事,爲了以防萬一,他的眼線可謂遍佈整個縣城,這個村子是他最重要的一個據點,只因來來往往的人要進入縣城,都得經過這個村子。因此,縣令在這個村子做的佈置要比別處更細緻些,鄧小珠三人拖着張三苟一家鬧大陣仗的時候,隔壁村負責監視這裏的一舉一動的人便及時通風報信,卻不想縣令竟自己來了。
只因縣令的手下都有幾分眼力見,看得出鄧小珠三人並不好惹,便着重點出了這些,縣令想着自己來的話,若真是遇到不好惹的人也能立馬把責任推到村長一家身上,在這個過程中,他還能及時通知手下把手腳弄乾淨,好度過一劫。
縣令來了後,先是看了一眼被串成糖葫蘆的張三苟一家,再是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兩人,最後才把視線放在鄧小珠身上,竟是不曾和村長有過眼神交流。見狀,村長心裏不由得“咯噔”了一聲,難不成這龜孫子想卸磨殺驢?
“爾等何故在此聚衆鬧事?”直到看清鄧小珠的面容,縣令才驅除了心底的僥倖,有這樣氣勢的女娃,絕非等閒人家能夠養出來,縣令在官場上也算是混成了老油條,自問這點眼力還是有的,不會看錯一個人的氣質。知曉鄧小珠真實身份極有可能是自己不能招惹的後,縣令便下了決心,一定要把自己摘個乾淨。
鄧小珠嗤了聲,眼皮也不擡一下的說道:“不是聚衆鬧事,而是懲奸除惡!”
“惡在何處?若你能說出個緣由,解釋清楚你的作爲,本官作爲一縣之長,自會秉公辦理,爲民除害。”縣令這話說的是正氣凌然,令人不禁側目,卻打動不了鄧小珠三人,只見鄧小珠擡頭看了一眼天空,微微一笑,道:“不是我說,而是你說,若你能自圓其說,又讓我找不到證據,那我或許還能夠放你一馬!”
“你……”縣令沒想到這小娃年紀不大,脾氣倒是夠大,不拿正眼看他也就算了,竟然還敢在他面前這般的放肆,聽聽她說的話,好像她能夠當場給自己定罪似的,不過,看她的樣子,似乎是知道了什麼,不然也不會一上來就問他的罪。
氣氛僵持住了,就在縣令想着應對之策的時候,收到了塵大師的信就開始集結兵力的敢邪將軍終於帶着軍隊趕到了。大軍到來的那一刻,縣令的臉色便白了一分,等他看到敢邪將軍跪在鄧小珠面前行禮,口稱“忘憂公主殿下”時,連呼吸都忘記了。村長萬萬沒想到皇室公主會出現在這個地方,也沒想到來者不拒的張三苟一家運氣這麼“好”,一招惹就招惹了個天神,這下,誰都別想逃過了。
有鄧小珠這個受盡寵愛的公主在前方擋着,敢邪將軍自然是放開了手腳,哪怕他這麼做並不合規矩,也無所畏懼。而直到敢邪將軍深入這起事件,才發現鄧小珠寫信給他叫他來是多麼正確的決定,只因這整個縣城竟都涉及了拐賣人口案件,而且還和別的縣城有勾結,這不是小範圍作案,而是令人震驚的大面積作案。
敢邪將軍的手下在調查案件真相的時候,受到了不小的阻力,甚至都出現了流血事件,地方上的勢力被逼急了後,狗急跳牆的拿起武器反抗,若不是敢邪將軍練兵嚴苛,手下的士兵個個都是見過血的殺神,只怕還真的罩不住這些惡人。
三天後,鄧小珠聽着敢邪將軍的彙報,只覺得自己是在聽故事,她的隨手之舉,竟扯出了一個龐大的拐賣販賣人口組織,發起者還很有可能是風起國的位高權重者,這事大條了,超乎她的想象。意識到這事不好收拾,鄧小珠便想辦法聯繫了女帝,將這裏發生的事告訴了對方,請對方派欽差和軍隊下來徹查此事。
女帝收到鄧小珠的信時,還很開心,以爲是鄧小珠想她了,但等她一目十行的看完信,整個人都不好了,在她的眼皮底下,風起國竟有這麼一個可伸手遮天的組織,簡直是不可思議。查,必須徹查此事,倒要看看是誰這麼大膽,竟敢在風起國做這般勾當!帝王之怒,無人能平,頂着帝王的怒氣,欽差大人持着尚方寶劍出發了,這次的事不好解決,但必須解決,決不能允許這樣的組織存活下去。
欽差大人到了後,鄧小珠把自己蒐集到的消息一一告訴了對方,又讓敢邪將軍配合欽差大人查案,便沒有再過問此事。這事終會得到解決,解決之後,百姓會爲此事而惶恐,但也會爲朝廷及時剷除這麼一個可怕的組織而感到放心,這一放心,必會對朝廷,對女帝感激不已。作爲女帝的妹妹,鄧小珠就沒必要深入此事了,省得一不小心搶了風頭,讓本該感謝女帝的百姓感謝她,那就不美了。
“你倒是看得透。”一間民宅後院,了塵大師咬着雞腿,看了鄧小珠一眼。
“不是看得透哦,而是惜命惜福!”鄧小珠挑眉,軍蘭蘭不解的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