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我真的是玩家啊 >第194章 天亮了【2/4】
    【職業任務:三星】

    描述:蘇誼之事,令人髮指,罄竹難書。

    目標:拿下蘇誼,按律處置。

    當前任務環:第三環。

    時間:1天。

    獎勵:3000元氣值;300貢獻值;30銅;三星職業任務禮包x1;

    ……

    楊軒等數十人環視着蘇誼,每個人的眼中都帶着怒意。

    蘇誼驟然間眼神渙散,艱難地爬了起來,彎彎扭扭着身形,披頭散髮於後背。

    他“呵呵”直笑,伸手胡亂指着眼前的一羣人:“都想要我死是吧,來啊,殺了我,快來殺了我。”

    楊軒面色一冷,從揹包中拿出【旨】遞給縣令。

    縣令接過一看,頓時忍不住了,伸手指向蘇誼,震怒道:“你想死?本縣令滿足你!”

    “來人!”

    “在!”

    “拖下去,今日正午,公開行刑,嚴刑處置!!”

    嚴刑?

    楊軒微微一愣,旋即淡淡一笑。

    看樣子,這縣令應當是比較注重道德的那種,不然不會這般定刑。

    不過,不關他的事,蘇誼受到應有的懲罰,他的任務也完成了就夠了。

    山道上。

    楊軒和縣令並肩而行,趙卓和縣丞跟在其後。

    衙役護衛兩側,手拿火把,幫大人們照明。

    “哎。”縣令嘆了一聲,“讓楊大人見笑了,本縣竟發生如此令人不齒之事,這也是本官失職啊。”

    楊軒微笑:“縣令大人嚴重了,一縣之地,城裏城外數十萬衆,如何又能保證每一個人都是心善的呢?”

    縣令緩緩搖頭:“話雖如此,但蘇誼此事太過惡劣,完全撕破了本官甚至是百姓們的道德心理防線,此事等會傳出,全城的人估計都會口誅筆伐。”

    “不過,還要多謝楊大人了,幸好楊大人來了,不難此案難破啊。”

    楊軒擺擺手,笑了笑,不作言語。

    ……

    ……

    蘇家。

    蘇友仍是癱坐在地,雙眼無神。

    此時淚已幹,但卻心已碎。

    李家一衆留在原地,聽案件過程,見事情結束,看大人已走。

    李夫人終於忍不住了,淚流滿面地她猛地朝前跑了幾步,一把將蘇友推倒在地。

    她雙脣的胭脂已被淚水抹淡,大聲哭囔道:“你還我女兒——”

    見自己夫人悲痛不已,李家主的雙手止不住地微微顫抖。

    他眼角噙着淚,礙於場面,一直忍着不落。

    直到現在,他雙眼一閉,終是淚水橫流,旋即他睜眼顫聲道:“我就說過,當年就不應將她嫁給你,不是我看不起你,是你給不了她安康。”

    “我承認,你僅憑一隻手就能闖一出半邊天,我佩服。”

    “但我也說過,你因爲縱容你的弟弟,不對其嚴加管教,早晚會出事。”

    “你說你早年喪父喪母,只有弟弟這一個親人,你必須要帶着他。”

    “如何?”

    “後悔否?”

    蘇友趴在地上,雙眼放空,彷彿心志已消。

    李琴的兄長見他一直沒回話,好似裝作死人,頓時大怒。

    他上前就是一腳,狠狠地踢在蘇友的後背。

    “當年就不應該把妹妹嫁給你!”

    “你連你娘子的保護不了,你有什麼用?啊?!”

    “還單手扛箱的力士?”

    “還一人撐起明陽坊半個貨倉的勇夫?”

    “你就是個廢物!!”

    後背傳來劇痛,蘇友咬牙強忍。

    只因他們說得對,自己就是個廢物!

    李琴兄長轉道蘇友跟前,蹲下來怒目而視:“我問你,我那外甥何在?!”

    聽到‘外甥’這兩個字眼,蘇友的眼神突現一絲光芒,可轉瞬間又黯淡了下去:“沒找到。”

    “我的老天爺啊~”李夫人身子晃了晃,手扶着頭,差點暈闕。

    身旁的丫鬟趕忙攙扶,輕輕拍着她的後背,幫她順順氣。

    “沒找到?”李琴兄長氣笑了,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他十分憤怒,“你娘子你保護不了,你兒子你也保護不了。”

    “你怎麼不去死啊——”

    李家主緩緩踱步上前,努力恢復面色,雖然淚不再流,但發顫的手,顯示着他心裏一點兒都不平靜。

    他儘量控制自己的情緒,來到蘇友跟前,低頭看着他:“琴兒的屍身還在仵作房,你不用管了,她的後事我來辦。”

    “不行!!”趴在地上好似沒了生氣的蘇友猛然爬了起來。

    他看着李家主,用不容拒絕的語氣道:“她是我娘子,她的葬禮我來辦!”

    “你拿什麼辦?!”李家主忍不住一怒,伸手指着他,“就憑你那點工錢?你連上好的棺材都買不起!”

    蘇友面不變色,鄭重道:“我說了,她是我娘子,她的葬禮我來辦!”

    “那你說說你拿什麼辦?”李琴兄長雙手擰住他的衣領。

    蘇友淡然道:“不用你們操心,我一定給她辦一場風風光光的葬禮。”

    “你……”

    “算了。”

    李家主阻止了兒子的動作,眉眼一擡,看着蘇友:“我等你,你若失言,別怪我不講情面。”

    “走!”李家主一揮手,李家一衆跟着離去。

    “哼!”李琴兄長冷哼一聲,旋即也跟上隊伍。

    一行人走遠,火光也漸漸暗了下來。

    蘇友癱坐在地,當隊伍消失在山道盡頭時,最後一絲火星不見,宅子又一次陷入黑暗。

    他低着頭,無聲無淚,就這般靜靜地坐着,一動不動,彷彿被凍結了時間。

    良久。

    一些在山道口駐足停留的百姓見人都走了,不由上前來看看情況。

    當他們來到宅子前,見蘇友彷彿死人一樣癱坐在地,有一個人想上前安慰,卻被另一人伸手阻攔。

    二十來個百姓靜默無言。

    當他們見到蘇誼被押走,再聯想到這兩天的傳言,具體發生了什麼他們不知道,但大概的情況他們亦可猜測得到。

    見到蘇友這般模樣,他們哪裏還不知是出大事了?

    他們都是蘇友的朋友,見此一幕,心裏着實也不好受。

    此刻,蘇友好似從放空的狀態回醒了些許。

    他猛然攥緊雙拳,拳頭有些發顫。

    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不該放縱弟弟。

    不該娶娘子。

    我不配!

    是我害了她!

    蘇友將腦袋埋得更深了點,再次落淚。

    百姓們見他發顫的身體,滴落在泥土地上的淚滴,很是揪心。

    這可是蘇友啊。

    是那個當年左臂被毒蛇咬傷,因保命被迫斬斷一臂,斷臂時硬是咬牙不發出絲毫聲響的少年。

    是那個十年如一日,日日做工八個時辰,從不間斷,從不休沐,從不喊苦,從無怨言的男人。

    是那個天降良緣,爲了努力讓自己配得上她,一天做三份工,日夜堅持的丈夫。

    這麼堅強且自尊心極強的男人,如今就像天榻了一樣,頹廢無神得讓他們這些朋友都彷彿認不出來了。

    一些百姓眼眶莫名溼潤,蘇友這樣子,太讓人心疼。

    蘇友緩緩伸手捂着臉,手是顫抖的,臉是蒼白的,眼是恍惚的。

    不管是被蛇咬而斷臂,不管是有多艱苦,不管是有多難。

    他不信天。

    他不信命。

    他只信自己的雙腳,和右手這隻獨臂。

    他可以幫人,但堅決不向他人求助。

    ‘我有手有腳,我自己可以解決自己的一切,爲何要求助於他人?’。

    這是他的人生信條。

    但是,他根本就沒錢給娘子辦風風光光的葬禮。

    可娘子嫁入蘇家,就是蘇家的人,他不允許有人將他最後的尊嚴撕碎。

    但現在不僅如此。

    弟弟沒了。

    娘子沒了。

    他的兒子沒了!

    整個家,支離破碎!

    自從他的左臂被斬斷,他就從沒希冀過會有哪個女子會看上他。

    自從有了這個想法,他從沒期盼過、也沒想象過,自己還會有骨肉的那一天。

    當兒子降臨的那一刻,他這輩子第一次流淚,那是喜極而泣。

    當兒子失蹤的那一刻,他這輩子第二次流淚,那是徹底慌了神。

    這兩天以來,他就沒睡過,就像失了方向的鳥兒,到處跑,到處找。

    可惜,覓無蹤影。

    這一刻,他感覺自己的信仰沒了,自己的堅強護盾散了,自己給自己強加的那一層堅持……還有用嗎?

    頃刻間,蘇友心如死灰,雙眼逐漸變得空洞。

    正在這時。

    “爹爹!”

    “爹爹!”

    蘇友渾身一顫,捂着臉的雙手不停抖動。

    他張開手,木訥地扭過頭,恍惚的目光中好似看見模糊的畫面。

    這畫面中,有人抱着一個孩子走了過來。

    這是自己的孩子?

    “爹爹!”

    蘇友不可置信地、不停顫抖地緩緩伸出右手。

    當他的右手觸摸在孩子臉上的那一瞬。

    蒼穹的烏雲散開,裂開一條細縫。

    溫和的晨曦從細縫裏鑽了出來,灑向了大地。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