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這屍體的模樣真的是太慘了。
而且……
“楊師，這具屍體好像沒有臉！”
趙卓突然驚道。
楊軒屏住呼吸，主要是這惡臭太難聞了，見慣了屍體的他都一時間扛不住這足以讓普通人嘔吐的臭氣。
楊清更是直接用手捂鼻，還順帶着將罡氣運轉開來，用以隔絕這股臭氣。
而聽到趙卓的驚呼，楊軒和楊清同時皺眉。
打量一瞬後，楊軒沉吟道：“十二年前開始計劃，四年換一位監察使，說明十二年間共有三位監察使來此處銀礦。”
楊軒面色淡然道：“挖！把另外兩具屍體也找出來！”
“是！”鳳炎軍士領命，各自散開，拿着鏟子挖土。
“暫且封住吧。”這味道感人，楊軒實在忍不住，吩咐趙卓先封住缸口。
旋即，楊軒和楊清後退數丈，呼了幾道新鮮空氣，不由感到渾身暢快。
“奇怪了，爲何將屍體埋在此處，而不處理掉？”
楊清疑惑。
“如何處理？”楊軒看向他。
楊清回道：“腐屍水？”
楊軒淡笑道：“腐屍水完全腐蝕掉屍體需多久？”
楊清脫口而出：“兩個時辰。”
“是否有異味？”楊軒又問。
聞言，楊清恍然道：“明白了，腐屍水有強烈的刺激氣味，此處宅院距離居住區域的大門僅有二十步，大門處有城衛把守，如果用腐屍水的話，城衛絕對會感到異常。”
“而如果把屍體弄走也不現實，此處營寨四處有人把守，潛入潛出而不被發現幾乎不可能，何況還帶着具屍體。”
“所以，他們將屍體沉入水缸，埋入地下，有地面阻隔，便可阻擋住屍臭的擴散，而在這段時間中，他們抓緊時間給類似魏七的人換臉並取而代之，則無人會察覺到異樣。”
楊軒挑眉：“可以啊楊兄，我覺得你可以加入我的隊伍了，要不跟我一起探案吧，做將軍有什麼好玩的。”
“打住。”楊清微笑道，“探案還是你來，我還是做將軍穩當。”
楊軒笑了笑，他也只是小小的開個玩笑。
“不過。”楊清話鋒一轉，“這說明，這裏巡防的城衛和衙役雖是縣令縣尉的人，但對他們所犯之事並不知情。”
“定然如此。”楊軒點點頭，笑道，“這麼大的事，魏均如何敢告訴更多的人？知情的人越少也就越安全。”
“這裏的城衛和衙役僅是奉命值守罷了。”
楊清微微點頭。
“楊師！”
這時，封楊軒的命令準備封住缸口的趙卓突然又是傳來一道驚呼。
楊軒和楊清扭頭一望，只見趙卓從水缸中拿出一張布條。
兩人上前走近，楊軒凝眉道：“怎麼了？”
“楊師且看。”趙卓將手中布條放在地上緩緩攤開，“楊師，這布料明顯是腰帶的一小部分，再看其上紋路，黑底紅繡。”
聞言，楊軒、楊清和趙卓目露驚異，同聲道：“縣尉的腰帶！”
楊清面色微喜：“龍鳳麒麟等異物花繡乃文官專屬，金銀二色花繡乃軍官專屬，紅黑色澤花繡乃武官專屬。”
“而黑底紅繡代表主官，紅底黑繡代表城門校尉等輔官。”
“趙兄手中這小部分腰帶，定是瀾縣縣尉秦朗的腰帶無疑！”
楊軒轉身看向一旁待命的鳳炎軍士，淡笑道：“傳音給瀾縣兄弟，傳瀾縣縣尉秦朗來此問話。”
趙卓眸光一閃道：“如此鐵證，這下看秦朗如何說？”
楊清點頭笑道：“縣令魏均的那半塊腰牌或許能糊弄過去，腰牌是木製，斷了半截也不是不會發生。”
“但此屍體水中卻有縣尉的一部分腰帶，腰帶可是官服的一部分，若說突然掉了一截，如何說也說不過去。”
“且看這一小部分的腰帶邊緣，明顯是被撕扯下來的，很可能是秦朗暗殺監察使時，被監察使用力扯下來了一塊。”
楊軒笑了笑：“其實，縣令那半塊腰牌也能再說道說道，只是我不想再浪費時間跟他掰扯，太墨跡了。”
趙卓點頭道：“先把縣尉秦朗拿下，縣令魏均孤身一人，遲早會露出破綻，或許能從秦朗身上找到他的漏洞。”
“只要確定了秦朗殺害監察使，而監察使的屍體根本沒有臉面，移形術得到證實，魏七的胡言便不攻自破。”
三人相互交流，各自內心多少有點欣喜。
整個案件調查至今，雖然一切都明朗，但一直苦無證據來證實這一切。
現在好了，這一份鐵證在手，或可直接將秦朗一舉拿下。
從而通過秦朗的口，來說出更多有關可指證魏均犯事的線索。
“大人，挖到了！”
“大人，我這邊也挖到了！”
兩聲呼喚，卻是鳳炎軍士各自在土裏挖出了一口水缸。
如同楊軒料想，水缸中各有一具早已泡爛的屍體。
若沒有衣服布料佐證，還真的難看出這是人的屍體。
畢竟在水裏泡了多年，早就沒了人樣，皮膚早就崩爛，被各種微生物吞噬，肢體的各個部位已是奇形怪狀的骨架，甚至好多骨架已經被細小的屍蟲佔據。
它們在骨頭裏寄生並繁衍，如此場景，讓人觸目驚心。
相比於第一口水缸，第二口和第三口水缸明顯更毒。
將紅布掀開之際，散發的惡臭毒氣直接讓人損失氣血，導致在場的人瞬間運轉罡氣來抵禦。
還是楊清利用先天境以上的威勢，元氣外放以驅散毒氣並封住缸口才得以讓大夥兒呼吸到新鮮空氣。
“呼~”趙卓呼了口氣，連連搖頭，“這三具屍體必須要加快處理，不然此銀山又是下一個葬山。”
身有元氣者死亡，體內元氣消散後會助長奇異怪蟲的變異和成長。
也因此，大炎天下很多葬地都是無人區，鮮有人至。
如果放任不管，就會形成如同葬山一般的小禁地。
於此同時。
數名鳳炎軍士看押着縣尉秦朗而至。
當秦朗邁入居住區域並聞到空中瀰漫的淡淡屍臭時，他面色一變，而又很快隱藏了下去。
當秦朗步入宅院，來到後院並看到地上的三個坑洞且看到坑洞中的水缸時，他內心一沉。
當秦朗看到地面上的一小截腰帶時，他面若死灰，好像失去了掙扎的念想。
“秦縣尉。”楊軒面色淡然，伸手指着地面上的腰帶布料，“如何解釋？”
秦朗擡眉看向楊軒，說出了讓楊軒、楊清和趙卓略顯震驚的話。
“人是我殺的。”秦朗直接承認。
楊軒三人心頭一怔，微微皺眉。
直接承認？
什麼情況？
楊軒看着秦朗，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