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軒問道。
明潭林的詭異如同他們猜測，有類似電影中喪屍的事件發生。
大炎天下是高武世界，發生此類事件對於大部分人來說也算少見多怪。
不過，對於有一定功力的江湖人士而言，所謂的‘喪屍’壓根就不算什麼。
然則，大炎天下九成的人都是普通人。
若是沒法消除使人異變的毒源，那危害性仍是巨大的。
故此，針對明潭林的異變，他想知道宛林縣是如何處理的。
何歡聽到楊大人的問話，沉默幾許道：“當時我們迅速撤離明潭林，下官安排幾名捕快兄弟在明潭林外頭道路上巡防，以免百姓誤入林中遭害。”
“下官第一時間回縣城稟告縣令，縣令大人等縣官同樣感到不可思議，由縣尉大人跟下官再次入林觀察，消息得到證實。”
“縣衙遂決定由縣尉大人帶隊嘗試進入樹林深處找到有可能存在的毒源，並滅之。”
“可是，明潭林二十里地，從走進三四里地開始就有毒氣蔓延，深入十數裏毒氣遍佈的區域尋找所謂的毒源，根本就不現實。”
“我們嘗試深入樹林一段時日，當時所有捕快和城衛兄弟都中過毒，只是空氣中的毒跟那農夫身上的毒不一樣，中輕微毒後只需休養幾日便可無事。”
“然即便如此，經過半月的試探，依舊是無功而返，最多深入明潭林十里地，還沒接近中心處的明潭，我們便敗退。”
“只因越是深入樹林，毒氣愈發濃烈，傷害性也越大，就連下官和縣尉大人也扛不住多久。”
楊軒微微點頭道：“明潭林有什麼值得你們留戀的，以致於你們不放火燒林？”
話落，小夥伴們同樣感到好奇，這也是昨日他們探討過的問題。
何歡聞言一愣，佩服的看了楊大人一眼道：“大人英明，一語道明其中難題。”
何歡面容苦澀道：“東海之水向西灌入江南，分無數支流，支流又分出無數小溪。”
“這些溪流便是江南、海州等地很多百姓賴以生存的水源。”
“恰好有多條溪流自東橫山地下河道流入明潭林，於明潭林中心處匯聚，形成了百姓口中的明潭。”
“而明潭之水繼續向西和西南流過，從西橫山地下河道流出，有的向西沒入新月府腹地，更多的則是向西南方向流經宛林縣東城門之外。”
“這些溪流十分重要，數十萬百姓的水源就靠它們了。”
“如果縣衙放火燒林，污染了明潭和溪流上游，或讓毒氣下沉至水中，那宛林縣城外的百姓就完了。”
“而且，這些溪流南下連綿數百里，亦是流經他縣，若放火燒林，污染了水源，後果將不堪設想。”
聞言。
大夥兒恍然，終是明瞭爲何不放火燒林的原由。
楊軒也是點了點頭，沉思幾許。
雖然大炎天工院的奇術巧計很厲害，但這畢竟是古代，運輸能力差，工程效率低。
雖然江南多水，但水流之間是有距離的。
若是百姓賴以生存的水源被破壞，是很難得到他縣的支援的。
難不成讓百姓每天跑數十上百里地去尋找水源？那這和野獸有什麼區別？
一旦百姓因缺少水源而生活不存，則必定會遠走他鄉。
若是百姓大批遠走，那宛林縣則名存實亡。
以此來看，宛林縣也是有苦說不出啊。
不過，宛林縣出了這麼一檔事，若縣令正常，定是會向上稟告。
“新月府府城那邊如何說？”楊軒直接了當的問道。
“這也不怪府城，蓋因這明潭林的位置太過特殊，只有一二里地在宛林縣的50裏管轄範圍內，絕大部分地域皆在宛林縣管轄範圍外。”
“也因此，府城對於明潭林之事不太重視，但提的建議和給的幫助卻又能改變當下的局面。”
“不是吧，出了人命了，這都不重視？”齊輝詫異道。
衆人扭頭看向他，讓他覺得有些尷尬。
楊軒微微笑道：“大炎天下有多大，你應該清楚，一州分三到四個府，一府之地有上百的縣城，府城同時要管理這麼多縣城，哪有時間去給你解決縣城之外的事？”
“而且，大炎每天不知死多少人，說句不好聽的話，如果死幾個人都要讓府城來管的話，那大炎的官員還要再翻幾倍才管得來。”
“最主要的是，目前毒氣只在樹林深處，並不會蔓延出來危害更多百姓，故此這事的影響不算大，只在宛林縣一地。”
“再則府城也給出瞭解決方案，所以說此事纔不被府城重視。”
“好吧。”齊輝撓撓頭，稍稍有些接受大哥的這個說法。
楊軒看向何歡道：“府城給的建議是什麼？”
何歡說道：“在明潭林以南30裏，宛林縣東城門以東50裏處，開闢一條兩丈寬，二百里長的新的道路，從支流曲水引流一條河道入東城門外，以防明潭林水源被污染而讓百姓無水可用的事發生。”
“府城天工院派了幾名匠工指點和幫忙，所需材料和費用府城出七成，縣城出三成，共同打造這條路和新的河道。”
“以以工代賑的方式，招了五萬流民，輪流日夜開工，預計三年內完成，如今已經過去大半年，只需兩年半的時日，城外百姓就不用過得提心吊膽了。”
“五萬人，才二百里地，這也需要三年？”齊輝愣了愣。
“咳。”羅通乾咳一聲，輕聲衝着他道，“這是古代。”
“呃。”齊輝尷尬一笑。
楊軒則滿意的點點頭道：“府城的這個建議不錯，也怪不得出了這檔事，百姓們也沒發愁。”
“只是，新的道路建好之前，依舊有很多百姓忍受恐懼和緊張往來於明潭林外的道路，可宛林縣卻不派一兵一卒防衛，給予百姓安心，這點不好。”
聞言，何歡苦笑道：“大人，我們也想佈防，但您也知道，一縣之地防衛力量有限，而城衛的職責是守衛縣城，不可能捨本逐末的離開縣城範圍去守護道路啊。”
“捕快的職責是查案，也不可能放任縣內公務不管，成天守護一條路吧。”
“衙役更不用說了，他們的職責是在城內巡防兼保護各位縣官，同樣也沒時間去幹別的事。”
“而且，明潭林外的那條道路長有二百四十里，就算將縣城的防衛力量掏空，也防不了幾裏地。”
“爲了避免出事，我們在官道交叉口和二百四十里外的道路出口設有驛站，立了告示，告知過路行人若走明潭林外的道路，千萬別入林。”
“這也是我們能做出最好也最有效的防護措施了。”
楊軒緩緩點頭，旋即歉意的笑道：“怪本官沒打聽清楚，不知此事複雜程度，若如你所言，宛林縣的舉措已經算是十分不錯了。”
何歡搖搖頭道：“雖然不錯，但仍有些好奇心重的外來人不信邪，偏要往明潭林裏跑，中毒異變後，有幾次跑出樹林嚇壞了過路行人，這才導致百姓們的恐懼和緊張。”
聞言，楊軒還沒說話，任正便嗤笑道：“有了提醒，自己還找死，這怪得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