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見到螳螂公,善笑不止,“哈哈,螳螂老弟,令師可安好,老朽已有數十年不見他了,甚是記掛。”
“竇老頭兒,你不是在閉關麼,怎麼就跑出來了。”
歸百餘大喝,“螳螂老鬼,稷山書院掌門於此,嘴巴放乾淨些!”
那老者比螳螂公大了一輩,卻也不介意他出言不遜,笑道,“竇老頭兒我就是出來了,今日來捉你這隻螳螂。”
公輸步見這老者言語幽默,哈哈一笑,宛似少年,立時忘了自己還身處險地。
“公輸哥哥!”
這時那老者懷中忽然鑽出個女孩來,探頭張望。
一看見公輸步,招手致意。
那女孩只能是乩月,只有乩月才這樣叫他。
公輸步招手迴應,“我在這裏,這叔叔不是壞人,他沒有殺我。”
螳螂公“呸”道,“你這小娃兒胡說,我不殺你不是因爲老子不是壞人,是因爲......”忽然想到一事,住了嘴。
原來那騎在靈獸身上的老者正是稷山書院的掌門竇讎(仇)。
話說那一晚公輸步救了乩月,乩月腳不停蹄跑回書院,告知了歸百餘,歸百餘一聽,大喫一驚。
北斗子剛將兩個孩子託付於己,不料轉眼就把人給弄丟了,這怎生交待?
歸百餘心中惴惴,立即發動全書院的人尋找。
一年之中,他翻遍了觀靈山幾乎每一個角落,絲毫無所獲,迫不得已,將此事告知了還在閉關的掌門竇讎。
與此同時,又有弟子發現了螳螂公在林中練功留下的骨陣,歸百餘首先尋來,見那骨陣,驚愕失色。於是在這廟宇附近叫嚷,隨後聽得了公輸步的回聲,才得知雕像下另有玄機。
話說那晚與乩月結伴的趙致遠一來到林中,乍見月黑風高,又聽奇怪的聲音,早已嚇得魂不附體,軟了腿腳,早把日間的豪言壯志忘得一乾二淨,趴在草叢中聲也不敢出,乩月叫他他也不敢答應。
後來乩月被抓,趙致遠嚇得屁股尿流,暈死了過去。
次日醒來,哪裏還敢多作停留,立馬趕回書院,躲在寢室中,害怕師父責怪,竟對誰也不敢說。
公輸步對稷山書院掌門聞所未聞今日一見,鶴髮童顏,容光煥發。
大是意外,卻又不意外。
他嘻嘻善笑,着實像個童子。
他座下靈獸滿身綠色靈氣,神威凜凜,雖肅而不駭。
歸百餘喝道,“螳螂公,書院掌門來了,你還不認罪投降!”
螳螂公說道,“還沒打過,你怎麼就知道我會輸呢。”
剛說罷,忽然一個轉身,便要揚長而去。
“遠來即是客,何必如此心急。”竇讎架着白虎,一躍而起,如離弦之箭,已經繞到了他的前面。
螳螂公道,“好一個犵獄狴犴!我蝫蛄螂螩未必就輸了你!”
螳螂公猛撲而來。
竇讎白髮一撩,飛身直起,以掌敵拳。
蝫蛄螂螩躍起,直劈犵獄狴犴。
犵獄狴犴翻身一滾,避過雙刃。
蝫蛄螂螩四翼狂扇,狂風驟起,飛沙走葉,周圍物體皆向它席捲而來。
誰知乩月立足不穩,被風一拉,竟向蝫蛄螂螩雙刃飛去。
歸百餘大驚。
犵獄狴犴騰空而起,叼住了乩月,將她拋到背上。
張嘴猛吸了口氣,直吸得撐腸拄肚,腹鼓如圓珠。
又張嘴一噴,虎嘯龍吟,響徹山中。
蝫蛄螂螩被那風波吹出百丈來遠,墜落山溝。
靈獸強弱立判。
螳螂公眼見不敵,招手示停,說道,“不用再鬥了,我螳螂公不是你善笑童子的對手,要殺要刮,任你處置!”
竇讎一步跳開,防他使詐,說道,“好,你傷了我門下弟子,自不會輕饒你。待老朽將你押回我稷山書院聽候發落。”
竇讎命歸百餘點了他的穴道,封了他靈脈,讓他不得施展御令術。
遂即將他押回稷山書院,再做打算。
衆人回到書院,將螳螂公關入了書院的禁心塔,封鎖起來。
竇讎馬不停蹄,當即號召楊千陵和衆高強的弟子,吩咐道,“千陵,向南門四派速發英雄帖,就說我稷山書院將在今年八月初十開弒螂大會,請務必參加。”
楊千陵等人當即領命。
歸百餘不知其意,問道,“弟子不解,螳螂公作惡多端,師父爲何不殺了螳螂公,而要請衆位英雄請來一起殺他,多此一舉呢?”
竇讎摸了摸鬍鬚,說道,“這螳螂公法術雖在我之下,卻也相差無幾,我若要奪他性命絕非易事,螳螂公心高氣傲又豈會輕易向我低頭,此人向來陰險狡詐,爲師總覺得其中有蹊蹺。”
歸百餘道,“他既是掌門師尊的手下敗將,師尊是否有點多慮了。”
竇讎低頭踱了兩步,好似忽然想到了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搖了搖頭說道,“我擔心的不是他,而是他師父!”
歸百餘猛然醒悟,“您老說的是那個人!”
頓了頓,又道,“可是早在二十年前他就銷聲匿跡了,這會不會又......”
竇讎道,“此人非同小可,我若貿然殺了螳螂公,他豈能善罷甘休。你我再加上比弱凌和溫道弼也不是他的對手,到時候我稷山書院必遭大難。再說螳螂公貿然出現在我西山書院後山,只怕事情不會如此簡單。”
他名號善笑童子,這時像是想起了極爲不堪的往事,眉頭深鎖,“說不準好稷山書院將有一場難逃的大劫。”
歸百餘聽得冷汗直流,不知言語。
竇讎又道,“如今強敵將至,看來老朽半刻也閒不得了。”
歸百餘說道,“掌門師尊又要閉關?”
竇讎說道:“逼不得已,老朽也只能拼盡全力了!派中瑣事,也只有勞煩你去打理,辛苦些了。”
歸百餘說道,“請掌門師尊放心,弟子在這期間,一定打理好書院!”
說完話當即退了出去。
卻說經過觀靈後山一事,歸百餘召來了公輸步、乩月和趙致遠,他三人違反門規,擅闖書院禁地,此乃書院大事,三位長老皆至主殿問話,溫道弼身爲戒律長老,首先問道,“你三人私自上後山,違反了門規,可知罪?”
三個小童跪在地上,不敢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