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九州萬靈記 >第一百一十九回 亭中相見
    只聽一道似水如歌的妙音唱道:“汴水流,泗水流,流到瓜洲古渡頭,吳山點點愁。思悠悠,恨悠悠,恨到歸時方始休,月明人倚樓。”那聲音羞中帶澀,仿若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女,竟將一首哀愁纏綿的詩詞唱得婉婉動人。過了片刻,那聲音又唱道:“吳山青,越山青。兩岸青山相送迎。誰知離別情?君淚盈,妾淚盈,羅帶同心結未成,江頭潮已平。”

    公輸步只聽得心曠神怡,如夢似幻。呆呆望着亭中的仙子,宛然便是朝思暮想的女子,竟是似醉如癡。

    也不知過了多久,琴音已沒,卻聽一陣“嘻嘻嘻”的輕笑聲。

    公輸步沉醉在琴音中,似乎還未清醒過來。

    “我說你呀,發什麼呆呢。”

    一句清醒脫俗的聲音悄然入耳,將公輸步的思緒直直拉了回來。

    “......”公輸步一怔,只見一雙膚如凝脂的手扶着亭欄,先前還架琴拂弦的仙子已卓然而立,望着自己,直是笑靨如花。

    公輸步仿若從夢中驚醒,立馬行了一禮,連忙道:“在下......在下......在下......”說了三個“在下”,頓時七慌八亂,言語無章。

    他見過的‘仙子’不少,可是這般驚鴻一笑的,還是頭一遭。

    仙子看着他。

    公輸步頓了頓稍整思緒,輕裘緩帶,才道:“在下......在下本是與一位朋友相約,正好要到煙赤亭來相見,沒想到......”公輸步想了想,繼續說道,“沒想到今臨仙子在此奏琴,我......我誤打誤撞,驚擾了仙子,可......可真是對不住了......請今臨師姐恕罪。”

    “今臨師姐?”亭中仙子聞言一怔,臉上閃過一絲不解,但隨即醒悟過來,兩粒眼珠微微打了個轉,想到了什麼,“嘻嘻嘻。”蔥蔥玉指輕捂嘴脣,竟是忍不住笑出了聲。

    公輸步見女子笑語如嫣,霞光盪漾,以爲自己又說錯了什麼,羞得更是面紅耳赤。

    公輸步怕自己再現尷尬,欲圖作別,低頭說道:“在下還有要事,就......就不打擾師姐了......”他說話時頭也不敢擡。

    “等等。”女子輕聲說道。

    “師姐有何吩咐......”他轉過身來,依然低着頭,仿若雙眼一瞧,便會褻瀆了身前的女子。

    女子瞧着他說道:“你不是說......”雙眼微微一眨,繼續道:“你不是說你在這裏等一位朋友嗎?怎麼還沒見着就走啦?”

    “這......”公輸步低着頭,一時心亂如麻,竟答不上話。

    公輸步向來是鐵石心腸,不爲女色所動,不知爲何今日見到這位仙子徹底亂了分寸?

    女子一雙妙目翻轉,眉語目笑,說道:“你說話都是不看人的嗎?”

    “我......沒有,沒有。”公輸步被她一語道破心思,當即臉紅耳熱,一擡頭看見女子,笑言倩巧,明眸如月,整個人都僵住了。

    “嘻嘻嘻。”看着公輸步僵住的模樣,女子又是一番捂嘴歡笑。

    公輸步心裏七上八下,心亂如麻,只圖溜之大吉,怎還有心思去想這個“今臨可聞”,可哪裏有半分“冰仙子”的模樣。

    “你既然與你朋友有約,怎麼不進來?”

    公輸步看了一眼亭中的仙子,想要邁步,卻又覺不妥,頓時語無倫次,“我......我......”

    “嘻嘻,難道......”女子雙手拖住兩腮,靠着亭欄,緩緩說道,“難道你怕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公輸步連忙揮手:“不是!”心裏驚慌,“父親大人怎麼還不來?”

    女子又道:“既然不是,那你進來坐呀。”

    “是......是師姐。”公輸步不知如何拒絕,只得稍作鎮定,依言進了亭,端端坐在最左端,與女子相距數尺來遠。

    女子微微一笑,說道:“公輸師兄既然在此地等人,閒來也無事,不如讓小女子彈奏一二首小曲,讓公輸師兄鑑賞鑑賞可否。”

    公輸步訝然失色,連忙揮手:“不敢,今臨師姐才藝驚人,我......我一個凡夫俗子,又懂得什麼。”

    女子輕聲說道:“無妨。”隨即又在琴前坐了下來。

    琴音即起,如鳴佩環,繞樑三日。

    琴音雖美,然公輸步左顧右盼,見子時已過,阿晚卻還未出現,心下掩不住一番忐忑。

    女子見他神緒不寧,按住了琴絃,說道:“不知公輸師兄等的人是誰?”

    公輸步說道:“回師姐,我有一個朋友,我叫他父親大人......”公輸步連忙解釋道:“不過不是真的父子,只是名義上的。我兩相約子時在煙赤亭相見,可是......可是他到現在還沒來。”臉上一番焦急。

    “o(n_n)o哈哈嘻嘻!”女子聽他提到父親大人,竟又沒忍住笑聲。

    “怎......怎麼了,師姐?”公輸步一臉茫然。

    女子問道:“你父親大人可有姓名?”

    公輸步道:“他叫阿晚。”

    女子眼珠咕溜溜一轉,收起嬉笑的臉,正色道:“噢,原來如此。正好,我也認識一個朋友,也叫做阿晚。不知公輸師兄說的人和我說的是不是同一個?”

    “當真?”

    女子說道:“正巧,我的那位阿晚朋友託我來,幫他見一位朋友,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他。”

    “他可說託你來見誰?”

    女子秀眉微蹙,緩緩道:“我那位阿晚朋友呀,很是調皮,叫我來見人,卻又不說見誰,弄得我也是一頭霧水。”

    公輸步急切道:“說來也是湊巧......我......我那位父親大人,和師姐長得幾分相似......”

    女子若有所思,說道:“我那位朋友確實和我長得幾分相似,這麼說來......他託我見的人便是你了。”

    公輸步問道:“父親大人他怎麼了,不能前來?”

    女子不答反問,“怎麼,你很關心他嗎?”

    公輸步沒有說話,沉默了半許,說道:“他名義上雖是我的父親,可我與他道不相同,此番我前來,其實是想要找他打聽一些事。”

    女子望着他,沒有說話。

    公輸步又道:“他既然不來,那在下也就告辭了。”說罷起身要走。

    “誒等等!”女子連忙將他攔住。

    公輸步又恢復了鐵石心腸,臉神冷漠,“師姐何事?”

    女子頓了頓輕聲說道,“我那位阿晚朋友聽說你遇到了難事,特地囑託我來幫助你。”

    公輸步驚道:“師姐願意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