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法者靈力越是高深,越容易控制。
扶離盤繞在椅子上,正是得意。
公輸步忽然跳了出來,滿臉都是怒氣,直瞪着扶離。
扶離道:“你瞪着我幹嘛?”
“你騙我!”
“騙你怎麼了?”
“你騙我,藉助我的手害了四派同門。”
“咯咯咯,你是本宮的人,難道你該不助本宮麼?”
“我只當你做了我的靈獸,就會改邪歸正,沒想到......你的城府如此之深。”
扶離臉上本來是媚笑,聽見最後一句話,唰地一下站了起來,直勾勾盯着公輸步,頭微微上揚,以一股高傲之態俯視,“本宮何等身份,豈會做你的靈獸?”她的話中意是她決不能做別人的“寵物”,只能別人做她的“寵物”。
公輸步道:“我要與你斷絕關係。”
扶離呵呵道:“你當本宮是誰,你想不斷就不斷,想斷就斷?”
拜天之契乃是靈獸與人之間的契約,非得兩者同時用功才能斷,扶離不同意,公輸步那也是沒辦法。
但他又豈能眼睜睜看着扶離禍害同門。
公輸步忽然運起一掌,直擊扶離。
“娘娘小心!”娪姬嫿蟬反應迅捷,一個撲身抱住扶離,從椅子上滾落。
公輸步靈力何等深厚,他這一掌靠上去,那椅子登時就碎了。
所幸的是他速度夠慢,娪姬嫿蟬這才帶着扶離避過。
扶離擡起頭來,面上寫着不可思議,“你敢打本宮!?”
公輸步道:“交出解藥,放了人,你還能繼續做我的靈獸。”
這次扶離不怒,反而咯咯一笑,道:“我就是不放人,你也得乖乖做本宮的寵物。”
她起初是想與公輸步斷絕聯繫,可後來發現這小子傻不拉幾,大可利用,收來做自己寵物,當做四派的內應也不錯。
公輸步反手又是一掌。
娪姬嫿蟬早已有準備,使出姬紅無影,風嘯雷閃。
公輸步靈力雖強,可比起娪姬嫿蟬,那便是老牛與脫兔。
三兩招間,公輸步便被攻了個措手不及,腳步幾番踉蹌,掌法便不能揮動自如。
這時烏鐵羅摩飛來,手中拿着禪杖,一陣亂掃,公輸步迫於無奈,只得收掌,身子在地上左躲右閃,起不得身,險象環生,十分狼狽。
衆人看在眼裏,卻也幫不上忙,都替其捏了把汗。
只聽一道輕悄的聲音說道:“真是不要臉,一個萬象寺魔僧,一個萬靈聖使,欺負一個稷山書院的後生小輩,說出去也不害臊!”
烏鐵羅摩左晃右瞧,卻不知是誰在說話,正自納悶,耳聞風聲,一道暗器從頭頂打下,烏鐵羅摩急挪身體,那暗器打在地上,彈了數道,竟是一顆蜜桃籽兒。
烏鐵羅摩擡頭一望,原來閣樓橫樑上坐了兩人,其中一個,右手握着蜜桃,粗布襤褸,頭頂危冠,乃是一個窮酸秀才打扮,另外一個乃是個七八歲的小童。
娪姬嫿蟬心下一驚,暗想:“這兩人一直藏在閣樓頂,我怎麼沒注意,怎麼也沒中毒?”暗作鎮定,嘴上緩緩說道:“你在上面做什麼?”
“嘻嘻。”那秀才微微一笑,咬了一口桃實,說道:“喫水果呀。”她一邊嚼着一邊蕩起雙腳。
烏鐵羅摩說道:“阿彌陀佛,你是什麼人?”
那秀才拿着蜜桃給身旁的小童咬了一口,自己又咬了一口,這最後一口竟將半個桃果都吞了下去。
衆人望着他,等了大片刻好不容易纔嚥下,只見他雙手不急不緩在衣角一揩,將手上的殘汁果液徹底揩乾淨了,才化拳包做一團,“在下樗櫟布衣,粗人一枚,怎是兩位江湖大佬所知曉的呢。”
公輸步乍見秀才和小童,“咦”了一聲,心中默默說道:“父親大人,寶兒?”
娪姬嫿蟬說道:“閣下能從衆人中脫穎而出,而不中毒,絕非庸人,不知有何賜教?”
阿晚說道:“你們這些武林大佬啊,自居清高,然而連最起碼的江湖規矩都不知道。”說着看了一眼身旁的公輸寶,“你說是不是?”
阿晚說着忽然一梭,從橫樑上直勾勾跳了下來,落在地上身子微微一蹲,才站直身子。
公輸寶大急,“哎,你怎麼把我一個人留在上面!”
阿晚回頭一瞧,見公輸寶還在橫樑上,歉然一笑:“哎喲,不好意思,可把你這個小祖宗給忘了!你就在上面多玩會兒吧!”
公輸寶又氣又急,“你......你......你......還是不是我好朋友。”
阿晚作了個鬼臉,不再理他。
公輸步奇道:“阿晚,你怎麼來了呀?”
坐在一旁的扶離暗作盤算,“此人從封靈山出現後就一直跟着小屁孩,不知是什麼來歷,竟然敢在這個時候出頭,想必不簡單,絕不能馬虎大意。”說道:“閣下並非是四派中人,不必趕這趟渾水,以小僧來看,咱們還是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爲難的好。”
“南門四派?”阿晚將四周環顧了一圈,睥睨道:“我纔沒興趣管他們的破事兒。”
扶離心中釋然,說道:“既然閣下肯賣個面子,便請自便。”說着做了一個送客的手勢。
阿晚卻是紋絲不動,昂然自若,說道:“我說了不管他們的事兒,可沒說要走,難道你們還能強行將我拖出去不成?”
娪姬嫿蟬大怒:“娘娘這樣說話都是給足你面子,讓你下得檯面,你卻不識好歹。”冷聲說道:“閣下若非要插手,就莫怪吾不留情面了。”
公輸步說道:“父親大人,這裏危險,你快走吧!”
阿晚不理會胡華亭,看向公輸步,“嘻嘻”一笑,說道:“我沒事兒!”轉過頭看向胡華亭,又道:“爲父只是看他們兩個欺負你一個,咽不下這口氣。”
又聽阿晚朗聲說道:“今日,我就教訓教訓他們兩個,替你出口氣。”
“好大的口氣!”烏鐵羅摩一步踏出,“萬靈聖使,此人交給我收拾便是,不勞煩您老人家出手了。”
烏鐵羅摩轉過身來,低沉道:“施主,小僧再給你一次機會,不然動起手來,小僧怕你嬌小的身體屍骨無存。”
阿晚說道:“你個西域鬼僧,儘管使出本事來,本少爺很久沒活動筋骨了,哈哈。”
烏鐵羅摩瞧他絲毫不畏懼,當做兒戲,雙眼脹得通紅,喝道:“看招!”當即揮出半月禪杖,一步邁到他面前,迎面砸下。
阿晚側身一避,從他身側劃過,手掌竟向對方胸口抹去,烏鐵羅摩連忙使杖橫掃,阿晚收回左掌,輕輕在杖上一點,身子借力躍起,已從杖頂飛過。
赤凌上仙瞧這個窮酸秀才面目似故人,心下“咦”了一聲,好像覺得有些不對勁。
烏鐵羅摩奇道:“‘紅雲映臉’,“天音樓的人?”
阿晚說道:“壞和尚,你好會欺負人!”
烏鐵羅摩“哼”了一聲,並不予以理會,手上杖式不減。
阿晚說道:“你手上有武器,我手無寸鐵,你除了佔人便宜,還會什麼?”
烏鐵羅摩說道:“兵不厭詐,你這個小子,小僧纔不喫你圈套。”話剛言畢,烏鐵羅摩身子帶着禪杖一轉,順勢直推而出,乃是一招“愚公移山”,半月牙直奔阿晚而去。
若換作了公輸步,他必定躲不過去,那晚在九霄宮中,公輸步就中了此招。可是阿晚比他靈動十倍,雙腳一點,身子已飛在半空,竟將禪杖踩在了腳下。
烏鐵羅摩瞧他使出的輕功,嘀咕道:“輕鴻飛燕!是南山派的?”
烏鐵羅摩畢竟是一派之主,乃是江湖中的高手,手法極其老辣,他單手握住禪杖,只等阿晚身子一下落,另一隻手已逼其面門。
這一進招之快,便是阿晚也始料未及。
“啊!”阿晚見他朝着自己臉上抓來,急得低頭一躲。
說時遲那時快,烏鐵羅摩雖未傷到她臉面,卻將其帽子摘了下來,當即露出一頭烏黑細長的頭髮。
衆人見狀,“哇”地一聲,無不目瞪口呆,好一陣譁然。
公輸步的身子卻是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