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戴着面具的愛人 >第60章 醫院日常
    2019年2月4日,除夕,天氣,小雪。

    三醫院在海城近郊,精神病院嘛,遠離市區是明智的選擇。

    自從在老宅被醫生強制帶上車之後,再也沒有見到過司正北的面。

    三醫院據說解放前就有了,老舊的房子,跟電影裏的場景差不多,給人一種神祕而又壓抑的感覺。

    周醫生年歲看起來四十多,是一個不苟言笑的女人。

    只聽到司正北和她在外頭交流的聲音。

    司正北還算是有良心。

    陳護士說:“司先生本來是想給您單人間的,但現在醫院人滿爲患,就這個雙人間,還是硬給你調出來的。”

    接下來換病服,帶手環,抽血。

    其間因爲情緒上來反抗了一回,被直接綁在了牀上,大年三十的,也不給飯喫。

    開始輸液,很快就睡着了。

    半夜醒來,發現隔壁牀睡着一位阿姨。

    阿姨不消停,半夜唱歌。

    阿姨嗓子還不錯,翻來覆去唱一首歌。

    “我有一個,美麗的願望,長大以後能播種太陽......啦啦啦,種太陽......”

    當阿姨歌播種到第十個太陽的時候,隔壁一個粗嗓子吼了一嗓子。

    “唱你媽個錘子唱。”

    隔壁的隔壁一個粗嗓子也跟着吼了一嗓子。

    “閉嘴,再不閉嘴我打你了哈。”

    緊接着還有人用英語罵了一嘴:“shutup。”

    緊接護士進來給她打了一針,沒多久阿姨消停了,開始打呼,震天響的那一種。

    海棠沒敢鬧騰,害怕護士也給她打針。

    2019年2月5日天氣:小雪

    醒了,隔壁的阿姨還在睡。

    護士又來抽血,餓了,想喫東西。

    陳護士不理,問得急了,她回了一句。

    “禁食,不能喫飯。”

    反抗,不爲別的,就想喫個飯。

    再次被綁在牀上,打了一針,輸液。

    應該是藥物的原因,很快睡過去了。

    醒來的時候,隔壁牀的阿姨又在唱歌。

    “我有一個,美麗的願望......”

    “阿姨,你可不可以別唱了。”

    阿姨不聽,說她除了還能唱唱歌之外,其它什麼也沒了。

    好吧,同情她,由着她扯着嗓子唱。

    輸完液之後,被陳護士鬆了綁,弄去做了各項檢查。

    回來的時候,隔壁房間一個大個子女人因爲嫌棄阿姨唱歌吵人,出手打了阿姨,阿姨嚇得躲在牀角瑟瑟發抖。

    那個樣子,讓海棠想起了另一個世界的母親。

    如果她還活着的話,應該跟阿姨差不多年紀。

    海棠路見不平一聲吼,將大個子女人打得鼻血一直流。

    陳護士一邊拿繩子將海棠給綁在牀上,一面叨叨兩句。

    “本來不想綁你的,是你自己不爭氣。”

    2019年2月6日天氣:大雪

    睡醒,抽血,輸液。

    吃了進入醫院的第一頓飯,是一個外賣。

    某品牌西餐,一碗熱乎乎的奶油湯,和一個榴蓮比薩。

    因爲太餓,狼吞虎嚥的,剩下最後一塊比薩的時候,看到隔壁阿姨在流口水,將最後一塊給了她。

    阿姨喫完,咂了咂嘴,連手指拇都舔了,說這是個啥子餅,怎麼有一股子屎味?

    陳護士說是海棠朋友送來的,朋友是誰?沒人知道。

    反正不是司正北。

    司正北來過,但並沒有來看海棠。

    還是隻聽見他在外頭跟周醫生的說話的聲音。

    至於說了些什麼,聽不清,整個二區的精神病人鬧騰個不停,說話都要大聲才聽得見。

    海棠求陳護士來着,讓她見一見司正北。

    陳護士出去了兩分鐘回來,說周醫生不讓,不是因爲無情,是因爲病情的需要。

    海棠沒忍住,用髒話問候了周醫生的全家。

    結果很簡單,又被護士給綁在了牀上。

    隔壁阿姨給海棠出了主意。

    “姑娘哎,別衝動,忍一時風平浪靜,實在忍不了,學我一樣,唱歌。你要不會的話,我教你。”

    阿姨一個沒忍住,又開始播種太陽。

    蒼天啊,大地啊,還讓不讓人活着?

    2019年2月6日天氣陰

    睡醒,抽血,輸液。

    不曉得是那位好心的朋友,又給海棠加了餐,還都是她愛喫的,中餐,還有兩個雞腿。

    問陳護士,是不是司正北弄的。

    陳護士搖了搖頭,表示這個朋友是誰,目前還是一個謎。

    給隔壁阿姨夾了一個雞腿,阿姨一高興,又開始播種太陽。

    天氣冷得很,一晚上被窩都沒睡暖和,申請打個電話,陳護士去問了周醫生,周醫生說,等病情先穩定了再說。

    只好讓陳護士給司正北帶話,送被褥來。

    晚上睡覺之前,不曉得加了什麼藥,五臟六腑都不舒服。

    讓陳護士找醫生。

    陳護士困得很,懶得理,回了一嘴。

    “不想再被綁起來的話,就閉嘴睡覺。”

    好不容易睡着,一區一個瘋子趁人不注意,溜到了二區,見人就打。

    一區和二區不同,二區的人相對文明一點。

    一區的病人,說不好聽一點,地道的瘋子。所以,兩個區的病人不能交流。

    如果真的能交流,也不可能用嘴,用手的可能性大一些。

    所以一區和二區中間隔了一道厚重在鐵門。

    那個瘋子就是趁着護工搞忘記將鐵門鎖鎖上溜出來的。

    鬧騰了大半個晚上,將那個瘋子收拾回一區,天都亮了。

    2019年2月8日天氣,陰

    睡醒,抽血,輸液。

    每天能盼的就是放飯,那個做好事不留名的朋友,包了海棠的飯。

    頓頓不重樣。

    陳護士放鬆了警惕,沒有再動不動就將海棠給綁在牀上的念頭。

    和隔壁牀的阿姨各說各話,這樣也神奇地交流了信息。

    阿姨問海棠今年多大。

    海棠說:“過完年就三十一了。”

    阿姨說:“看不出來啊,都六十一了,保養得好嘛。我今年剛好六十,我該喊你一聲姐了。”

    那之後,阿姨一直就海姐長海姐短的,叫得海棠腦殼直髮昏。

    阿姨又問:“你孩子呢?兒子還是女兒?是他們送你進來的?”

    海棠回答:“我有一個女兒,她今年三歲。”

    阿姨愣了半個小時,然後對海棠豎了大拇指。

    “你牛逼,六十一了,女兒才三歲。”

    陳護士閒得慌的時候,跟海棠聊了兩句。

    阿姨姓葉,小時候被村裏的大爺欺負過後,留下了心理陰影。

    住進醫院近十年了,有被害妄想症,總覺得有人要害她。

    被他兒子給送到精神病院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