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師父別踩我的魚尾巴 >第39章 切蚯蚓
    初晗殿內,老先生那那抑揚頓挫、聲情並茂的的唸書聲不知何時沉寂了下來。

    老先生摸着長鬚欸爾長嘆,好歹也是天璇君的小徒弟,就算問題答錯,他也太過嚴厲。再說了,姑娘家家臉皮薄,現在不會躲在角落哭着呢吧?

    正好到了歇課的時候,他便出門來看,也好趁機安撫幾句。

    懷揣心事走出門,卻見牆邊乾乾淨淨,哪裏還有人影?頓時氣得老先生頭髮都白了一撮兒。

    四下裏一尋覓,老先生瞪大了眼珠,這回更了不得,那丫頭竟然跟三皇子對上了!

    眼前頓時天昏地暗,直到後頭突然傳來一撞,老先生這才醒神。

    “先生對不住......”

    原來是歇課的學生出來透風。

    烏泱泱的一羣少年蜂擁而出,有人順着先生呆楞凝望的方向看去,頓時大呼小叫起來,“快看,那是不是三皇子!”

    “席上見過的,還真是三皇子。他跟前那姑娘是誰?”

    “天璇君的弟子咯,可了不起。”

    ......

    討論愈發熱鬧,也愈發往那劍拔弩張之處接近。

    老先生只覺得烏雲蓋頂,恨不能把這羣孩子再叫回去講個百八十頁的《博物志》,卻被三皇子喊住:

    “正好,你看那邊不是現成的先生,就讓他來評定誰說的對。”

    不等老先生謙讓一番,那四名侍衛便客客氣氣的把他“請”了過去。

    這下好了,學生們更像炸開了鍋,也都紛紛擠過去看熱鬧。

    “先生可聽好了,這蚯蚓斷成兩截,是死還是活?”雲珩拿腔拿調的問道。

    老先生騎虎難下,只好趟了這場渾水。他撫着長鬚緩緩道,“蚯蚓又名地龍,倘若一分爲二仍可活命,餘下殘軀亦可重塑原身。”

    聽到老先生這麼說,雲珩臉上表情愈發得意,“怎麼樣,難道你還要信口開河不成?”

    蒹葭也圍了過來,見狀爲雲珩壯勢,“三......三殿下,這個丫頭慣會胡攪蠻纏,當初的學宮測試就讓她這樣說過去了,如今有了先生金口玉言,我看她還能如何狡辯。”

    他們兄妹早就互相知會過,雲珩亦知她混跡在此,此時見她站在自己這邊,也讚賞的看了她一眼。

    襄離卻是不怕的,氣勢也未曾削減半分,“先生說的就是對的嗎?我要是證明先生是錯的怎麼辦?”

    老先生氣得吹鬍子,“你這孩子,我是從古籍中所見,自然不會有假。”

    “也就是說先生沒有親手切過咯?”襄離笑眯眯的抓住重點。

    “那又如何?”老先生頗爲不服氣,“此事我雖然沒有做過,但旁人總是切過的,難道還有假嗎?”

    “好,那孤就讓你輸一個心服口服,親自切一條給你看看!”雲珩挑了挑眉,一旁侍衛將刀遞上。

    “且慢!”

    襄離等得就是這一刻,笑得尾巴都差點壓不住,“這可是驗證真理的大事,怎麼能不添一點彩頭?”

    “你要與本王作賭局?”雲珩臉上興味頗濃。此事他已勢在必得,不知道這小姑娘要玩什麼把戲。

    總不會這小姑娘看上了本王威武雄壯、氣勢不凡,藉着這個機會引起本王的注意,再把自己添作彩頭以身相許?

    雲珩想了想自己那英武的外表,又琢磨了一下襄離提出的賭局,有種勢在必得的感覺。

    於是他痛快的答應,“好,本王跟你賭。”便給你一個投懷送抱的機會,畢竟天璇君弟子的身份,還是勉勉強強配得上本王。

    襄離聞言眼睛一亮,還期待的搓了搓手,“那我就說彩頭了,要是你贏了,我就對着全學宮的人-大喊‘我不是人’,如果我贏了,你就放了這個小奴隸......怎麼樣?”

    她想的十分周到,贏了能救雲末一條命,輸了自己也不虧,反正她是個鮫人!一點也不丟人!

    她伸手指了指地上的雲末,明確表達自己的意圖。

    雲珩:“......”竟然不是饞本王的身子,只是爲了這該死的雜種。

    他臉色愈發陰沉,盯着襄離的眼神都依稀有些風雨欲來。

    “怎......怎麼樣?”襄離怕他不答應,又詢問了一遍。

    “好,本王讓你死個明白。”這字字句句彷彿雲珩咬牙切齒說出來的。

    語音剛落,他便提起了刀。

    一旁侍衛早就抓出了十幾條蚯蚓,此時便在地上扔了一條。

    刀光掠過,“刺喇”一聲劃過地面。

    石磚之上一道白痕,蚯蚓斷亦成兩截。

    兩截斷軀扭動不止、蜷縮收放,顯然並未立即死去。

    雲珩挑釁看去,“如何?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再斬幾條。”

    “你看,沒有死吧?”蒹葭揚了揚頭,“還敢說先生講的不對,這下不敢說話了吧?”

    襄離正要開口,卻被她堵了回去,“哦,我知道了,你定會說三殿下砍的位置不對,如果砍頭或者砍心臟,它就會死對不對?”

    蒹葭以目光示意,讓侍衛把蚯蚓倒在地上。

    數十條蚯蚓爬了一地,幾個愛潔的女孩子甚至扭頭躲開。

    下一刻,幾名侍衛揮刀劈砍,從頭到尾將數十條蚯蚓都砍成長短不一的形狀,卻都並未死去。

    滿地斷軀痛苦扭動,蒹葭卻意得志滿,“你還有什麼要說的?”

    襄離退後半步,躲開那些還在掙扎的蚯蚓,好像這樣殘忍的場面令她感同身受一般。

    更多目光打在她的身上,看戲一般等着她如何自圓其說。

    襄離卻在衆人的審視目光中蹲下-身子,拿起了拘束雲末的鐵鏈。

    “你在幹什麼?”蒹葭不解的看着她。

    襄離擡起頭來微微一笑,“因爲你們輸定了,我先來拿我的獎品。”

    她指着一地殘軀說道:“你們砍了那麼多蚯蚓,爲什麼沒有試着縱切一刀?”

    將蚯蚓一分爲二,並非只有一種辦法,可以分頭尾,亦可以分左右。

    雲珩臉色發青,蚯蚓那麼細,若是縱切一刀,恐怕都成了肉泥,哪裏還有什麼生機,更別說再生復軀了。

    連那講課的老先生都是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妙啊,果然盡信書不如無書,竟然從未想到還有這樣的做法。”

    “算你贏了。”雲珩壓抑着心中的不快,“這個雜種你帶走吧。”

    “客氣啦!”蒹葭眉開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