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明達喝道:“證據?難道我聽風樓樓主還能冤枉一個少年不成。”
三寶冷笑着說:“你和鬼幽狼狽爲奸,是一丘之貉。還有,在下的師父和師兄恐怕也讓貴教請去了。本人一定會把這件事查個水落石出。”
聽風樓樓主臉色大變,他對於古塔寺的事情略有耳聞。不過此事關係重大,白明達不敢妄加議論:“釋三寶,別再囉嗦了,我如今奉命取回羊皮黑卷,假如你拒不交出寶貝的話,就不要怪我手下無情。”說完,他握緊了手裏的白色摺扇。
採月抽出青紋玉劍,長劍遙遙一指,喝道:“白明達,你固然道法高深,可合我們三人之力,也能讓你血濺當場。”
白明達笑道:“採月姑娘,如果你有萬剛的修爲,我還會相信你的話。然而,憑你們三個脫胎換骨境的娃娃就出言不遜,想殺了我。哼!簡直是癡心妄想。”說完,他的身形化作了一道白影衝向三寶。
聽風樓樓主想速戰速決,準備殺掉三寶後,立刻搶奪羊皮黑卷。
三寶修成“法眼相”後目力驚人。白明達縱然身法奇快,少年還是模模糊糊地看到他的身影。
三寶暗自驚駭,丹田裏“卍”字心印散出金光,氣脈間真氣飛速流轉——“遁跡潛形”。一道金光閃向旁邊,少年躲過了白明達的襲擊。
想不到一個十六歲的少年能躲過自己的道術,白明達身形迴轉,手中摺扇向下橫掃,白色真氣攜着天地之力籠罩了三寶。
聽風樓樓主是法天象地境的修士,舉手投足間都有天地之威。三寶不敢和他正面鬥法,身形急退數十丈。只是在天地威壓的影響下,三寶速度慢了很多。
好在“卍”字心印上的金光爲他消散了影響,不然少年早就動彈不得了。
白明達乘勢而上,身形騰躍之際施展《飛騰八法》,嘴裏喃喃道:“煙波幻影”。
三寶的眼前瞬間出現了四個白衣樓主。四人全都手拿摺扇,一起攻過來。
少年施展“法眼相”定睛細看,其中的三人是真氣幻影,最後一個人纔是真身。
白樓主的三個幻影無法傷人,目的是爲了迷惑敵人。這三人從三個方向飛掠過來,真正的白明達偷偷藏在他們的身後。少年凝神戒備,注意力全部放在了最後一個人身上。
少年握住破軍斷刀打算先發制人,欺身逼近白樓主。
白明達沒想到三寶竟然一眼看出了自己的真身,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九轉唯識經》是佛教的至高道法,專破世間各種邪幻道術。三寶練到“法眼相”後,就有了勘破幻術的一雙慧眼。
破軍斷刀閃過幽幽寒光刺向白衣樓主,白明達右手握住摺扇,白色的真氣彷彿大海的波濤衝向三寶。少年發覺自己像是漂浮在驚濤駭浪裏的一葉扁舟,慢慢飄向遠處。
最後,他的身體重重砸在沙丘上,蕩起滾滾的煙塵,胸口像遭到鐵錘重擊,又麻又痛,不禁噴出一口鮮血。
白明達一招得勢,飛身一腳,重重地踢在三寶的胸口,以此發泄心裏的怒火。少年再次撞到胡楊樹上,楊樹枝葉噗簌簌落下;噴涌的鮮血染紅了胸口。
白明達冷冷地笑道:“釋三寶,我送你最後一程。”
採月拔出青紋玉劍,喝道:“你敢!清風裂雨!”
長劍劍身間玉青色的真氣猶如漫天雨滴,攢射飛出。
“不自量力。”白明達回身揮動摺扇,“翻河決海——”
只見白色的真氣化作數百丈高的滔天巨浪,不僅淹沒了雨滴,還淹沒了採月。少女施展身法極力躲閃,最後還是被巨浪吞沒。
大浪飄過,荒漠上一碧如洗,上面靜靜地躺着個少女的身影。
浪翻天悲憤欲絕,手持火龍槍罵道:“白明達,今天要讓你有死無生。”
他的腳下綠光閃過:綠野仙蹤——踐草無痕。青年突然消失在荒野裏,只有淡淡的月光飄灑下來。
白樓主輕輕搖頭,彷彿背後長着一雙眼睛,渾厚的真氣正中青年的胸口。
浪翻天在空中吐出一口鮮血,翻了無數跟頭後昏死在了沙漠中。
聽風樓樓主走到三寶身前,看他依然在往前爬,身後還留下了長長的血跡。
白明達嘆道:“釋三寶,你現在交出羊皮黑卷,我還會放你一馬。假如繼續冥頑不化,你的兩個朋友都要葬身於此。”
少年望着高高在上的中年男子,目光淒冷:“白明達,就算殺了我,你也別想得到黑卷。我早把它藏到了一處隱祕的地方,你永遠都找不到。”
“哈哈,聽風樓有的是辦法讓你說出實情,比如那位採月姑娘就足以讓你說出任何祕密!”
三寶怒火大盛,他雙掌拍出,喝道:“法眼相——金燈淨世!”
真氣所化的三丈金燈像是聖潔的火焰罩向白明達。白樓主大喫一驚,連忙躲開。
金燈砸在沙漠上,濺起漫天飛塵,接着同飛塵一起消散了。
白明達翻身回來,摺扇打在三寶的胸口上,少年的臉色立刻變得慘白。
中年男子握住一把銀色匕首抵住少年的胸前,說道:“這式金燈淨世固然玄妙,不過你的境界不夠,不然我早就身受重傷。
現在,我最後問你一遍,到底說不說羊皮黑卷藏在哪裏。你再不從的話,我就殺掉你的小情人。”白明達的匕首指了指採月。
三寶平靜地說道:“好。我休息會兒,然後再說黑色卷軸的下落。”
“此話當真?”
少年沒有說話,輕輕閉上眼睛,整個人宛如一潭死水。古井無波的水下暗流涌動,蘊含無窮的生機。四周寂靜無聲,彷彿世間只剩下這個少年。
白明達察覺少年在剎那間化作一陣風,消失不見。中年人不敢相信自己的靈念,三寶明明就躺在那裏。
樓主慢慢走近少年身前,忽而有陣金色的烈風颳過,瞬間難辨東西。
白明達意識到危險,連忙向後急退,可他的胸口處猛然傳來劇痛,低頭一看,有柄斷刀正插在胸口。
樹葉隨風飄落,死亡的悲涼涌上了白明達的心頭。在中年人身前,三寶手裏還握着帶血的破軍斷刀!
白樓主眼裏充滿了懊悔和不甘,身子倒在了沙漠中。
他不知道,剛剛少年在生死瞬間,因緣際會下進入空明之境,化作了天地的一部分。白明達沒有防備,才被少年偷襲得手。
殺死白明達後,三寶拖着重傷的身軀走到採月的身邊。少年看她臉色蒼白,可還有呼吸,估計是昏過去了。
他搖了搖少女的胳膊,輕聲道:“採月,採月,你醒醒。”
少女有所察覺,幽幽地睜開眼睛,見少年的青衣上滿是血跡,問:“三寶,你受傷了?”
他搖搖頭:“我的傷勢不重,這是白明達的血。”
採月如夢方醒,問道:“白明達!他怎麼樣了?”
三寶指向採月身後的屍體,說:“這就是。”
少女向後望了一眼,只見白明達兩眼圓睜着躺在那裏。她驚異地問:“三寶,難道是你殺了他?”
“不錯。我趁其不備,一刀刺中了他的心臟。”
採月忍不住嘆道:“三寶,你不會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