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葉草生命力頑強,葉莖只有一尺來高,上面掛有一片翠綠的圓葉。獨葉草根系發達,足以深入地下數百丈,因此即使沙漠中也能生存。
草海上隱隱坐落有幾處村莊和城鎮,周圍寂寞而荒蕪。七人的獨角馬在獨葉草中盡情狂奔,如同荒原上的烈風,吹向正北面的黃色土城。
小城孤零零地矗立於獨葉草海,附近沒有村莊、樹木,遺世獨立。
童姣指着黃土城,嬌美的臉上展露淡淡笑容,道:“前面是小孤城。我察覺半路上不少赤眼血蠅盯着咱們。非攻堂的人必然知道了大家的行蹤。
既然如此,我們乾脆別躲躲藏藏的,直接趕赴非攻堂,或許能有意外的收穫。”
米薩寶點頭稱是:“這次營救萬城主,在下也會略盡綿薄之力。雖然師父委派我探查墨教動向,可幫助採月乃是在下義不容辭的責任啊。”
採月想到這幫朋友爲救父親捨生忘死,感動之下,眼角泛起了淚花:“採月先謝過大家。如果此行能救出爹爹,小女子會當牛做馬回報各位的恩情。”
“採月,你說這話就見外了。”三寶握住少女的玉手,順勢摟到懷裏,採月沒有掙扎,靜靜地伏在他的胸口。
少年對大家道:“天快黑了,咱們到小孤城裏休息一晚,清早便去非攻堂。”
半個時辰後,三寶、鐵牛、赤羽、米薩寶、康英俊、採月、童姣七人進入土城。
小孤城中死氣沉沉,城裏滿是低矮的黃土泥房,零零星星地有幾百個修士走在塵土飛揚的沙地上。
走路的修士大都身着銀白長袍,衆人知道這是墨教教徒的裝束。非攻堂的修道者早已得知少年的行蹤,此時兩幫人互相對視,卻沒有率先發難。
三寶臉色輕鬆,跳下馬背,朝白衣修士拱手笑道:“墨教的道友,想不到在下剛到小孤城,就受到各位的熱情歡迎。
不過,還請諸位轉告非攻堂堂主,釋三寶明天一早再親自拜訪。”
少年從容淡然,全沒有身前包圍的困窘。路邊的白衣修士登時愣在當場,有四五個教徒立即回非攻堂傳話,其他人繼續監視七人。
三寶帶着同伴大搖大擺地從他們身邊走過,還和米薩寶談笑風生:“米兄,小孤城才方圓百里,還沒有中州的烏青鎮繁華。真讓人失望啊。”
米薩寶點頭笑道:“三寶說得不錯。小孤城人煙荒蕪,破舊不堪。你看!到處是泥土房,都找不到一家像樣的客棧。之前還聽說小孤城乃通往墨教黑水城的咽喉要道,卻沒想到如此荒涼。”
兩邊的白衣修士聽見兩人對墨教冷嘲熱諷,敢怒不敢言。沒接到堂主的命令,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三寶旁若無人地沿大街走了半刻鐘,最後停到一家無名客棧前。採月率先跳下獨角馬,大步跨進客棧大廳。
夥計熱情地走來召呼道:“幾位客官,喫飯還是住店?”
紫衣女子道:“先喫飯,把這最好的東西都擺上來。然後準備七間最好的客房。”
店小二連聲答應,安排幾人坐到一處僻靜的角落。客棧大廳有十多個喫飯的修士,這幫人只看了他們一眼,便轉過身去。
不一會兒,店小二飯菜端上來七八盤牛羊肉和其他小菜。衆人離開屈支城後,路上風餐露宿,還沒喫過如此豐盛的菜餚。所以桌上一時間杯盤狼藉,喫得不亦樂乎。
酒足飯飽後,採月拉住少年的手,問道:“三寶,明天咱們真去非攻堂嗎?既然墨教早有準備,我怕大家會有危險。如果因救爹爹而害了你們,我就萬死莫贖了。”
他拍拍少女的玉手,安慰道:“採月,當心吧。這次我有九成把握救出萬城主。你不要胡思亂想了。”
“九成把握!三寶,你不會說笑吧。依我看,咱們最多有兩成的可能。而且,大多數人或許走不出小孤城。”米薩寶如實說道。
少年笑了笑,看起來胸有成竹:“米兄,假如咱們七人硬闖非攻堂,當然千難萬難。然而墨教劫走萬城主的目的,其實只想得到在下手裏的寶物。既然他們想要,就給他們好了。”
童姣插進話來,道:“三寶,羊皮黑卷乃道法世界的至寶,裏面潛藏重大的祕密。你確定要拱手交給墨教?”
少年無所謂地擺擺手,回答道:“再重要的寶貝都是身外之物。而且,羊皮黑卷早對我沒有大用處了。”
“可……”童姣剛要說話,忽然想起師父告誡自己不能說出那個祕密,只好閉口不言。
米薩寶對羊皮黑卷頗感興趣,繼續問道:“三寶兄弟,羊皮黑卷是什麼寶物,居然值得墨教如此大動干戈。”
“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就是張寫有金色古文的黑色卷軸罷了。”
“寫着金色古文的黑色卷軸,難道是……”米薩寶頓時明白了羊皮黑卷的祕密,心頭一驚。
“師兄!”童姣怕青年泄露靈濟宮的機密,提醒他不要多說。
兩人慾言又止;少年沒有多問,起身道:“採月、赤羽,咱們到外面查看下墨教的動向。其餘人留在客棧等候消息。童姣,要提防墨教可能趁着夜色偷襲客棧。”
小孤城的夜晚荒涼而安靜,街上的店鋪早已打烊上鎖,只有七八處酒店、客棧門前還掛着燈籠。路上除了幾十個墨教教徒外,極少見到人影。
三寶問身邊的青年:“赤羽,非攻堂在小孤城哪個方位?”
“非攻堂位於小鎮最西邊,離客棧大概三十里。我們要去看看嗎?”
少年沉吟片刻,道:“先別輕舉妄動,反正明天會去拜訪的。”
此時,寂靜街道上響起和尚唸經的聲音,緊接着二十多個身穿紅色袈裟的僧人朝三人走來。
這羣和尚雙手合十,緩步前行。除唸經人外,中間還有六人擡着一尊金佛緩步前行。
僧人們沒注意到三寶,徑直走了過去。
採月好奇地問:“三寶,這羣和尚幹什麼?大晚上的不睡覺,居然擡着金佛四處遊蕩。”
“這是佛門五年一度的無遮大會。擡金佛巡遊是想弘揚佛法、宣傳佛教。”少年看到這種佛門盛典,自然想到了古塔寺的歲月。
轉眼間,三寶快十八歲了。當初的懵懂少年已長成獨當一面的法天象地境修士。
紅衣和尚走過去不久,他們身後忽然傳來粗野的叫罵聲:“臭和尚,留下金佛舍利,趕緊滾吧。”
原來有十多名身穿黑衣的煉氣士擋在巡行和尚身前。爲首的一人是個身材魁梧的青年大漢,脖子上還戴着串白骨骷髏。
少年一下認出了此人,因爲他即是屈支城中的巫師。兩人雙目對視,都從對方眼裏看出了困惑:他怎麼來小孤城了!
面對突然出現的黑衣修士,衆僧人毫無防備。
這時,有個鬚眉花白的大和尚上前問道:“幾位施主,我們乃昭釐寺的僧人。似乎和各位道友無冤無仇,不知道各位爲何要阻攔無遮大典。”
青年大漢哈哈大笑,右手指着老和尚:“老和尚,不管咱們有沒有仇,反正今天老子看上了這尊金佛舍利。如果乖乖交出來,我立刻放你們走。假如膽敢反抗,老子就送諸位上路,幫你們早登極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