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屍一雙泛白的死魚眼睛盯住寒山,兩隻如枯枝般的手交疊放于丹田,嘴角翹起,露出滿嘴黃牙:“寒山,老夫助你一臂之力。萬象神宮和墨教關係向來要好,老夫不忍看你受人欺負。只是,趕走了女魃,兄弟可不能獨吞寶物。”
寒山皺起眉頭,他不願和人聯手對付一介女流。可女魃氣功高深,只憑自己的實力,絕難以取勝。
白衣青年思量再三,想到自己的面子事小,如果自己敗於女魃之手,必然有損墨教的顏面,更不利於奪取道書的大計。
他語氣誠懇地說:“拘屍兄,勞煩相助。等勝了女魃,你我平分千葉蓮子。”
“哈哈,好!正和老夫的心意。”黑袍中年滿口答應,縱身躍起,加入到兩人的戰局。
女魃頓感壓力倍增,暗自咒罵拘屍多管閒事,嘴上卻說得漂亮:“墨教人守和鬼屍者首領聯手,好大的架勢,老孃倒不怕,只是替兩位臉紅。兩個大男人,居然不知廉恥,欺負個女人。兩位既然拉的下臉,老孃奉陪到底,讓兩位葬身白龍堆,正好當作千葉蓮的養料。”
寒山羞愧難當,悄悄低下了頭。拘屍絲毫不在意,昂首挺胸道:“女魃,所謂成王敗寇,你不要廢話了。如今此處的墨教教徒和萬象神宮弟子加起來共上千人,你必然搶不走千葉蓮子。老夫勸你識時務,趕緊離開,別作無謂的掙扎。”
女魃冷然嗤笑,揮動玉手,射出一道青冥之火。拘屍拿出暗黑色的長幡,飄動的黑幡布,繡着一個嘴角流血的白色骷髏。整面道器顯出陰森的死氣,正是拘屍的精魂法器——戮魂幡。
拘屍搖動黑色大幡,天地真氣迅速凝聚,濃郁的死氣籠罩下,出現一個長滿綠毛、渾身惡瘡的高大男子。男子體型高大,身軀幹癟,全身的血液都像抽光了。男子空洞的眼窩裏,兩團綠色的火焰緩緩跳動,令人不寒而慄。
他站在拘屍身前,渾身散出腐爛的惡臭。青冥之火來勢洶洶,大漢握緊乾瘦碩大的鐵拳,一拳打向青色的烈焰。
青冥之火點燃了男子的胳膊,並迅速蔓延全身。火焰熊熊燃燒,空氣裏飄蕩着焦糊的奇臭。
男子沒有反抗掙扎,彷彿沒有覺到烈火的灼痛。身軀翻轉,將青冥之火震得四散飛濺。
此刻,他的全身燒得焦黑,還是一言不發,像一塊沒有感情的石頭。
鐵牛不禁心生敬佩:“那人真是條硬漢,青冥之火燒糊了全身的血肉,他竟能一聲不吭。”
三寶亦是贊同,卻發現那人不同尋常,給人的感覺像具死屍。
紅衣女子輕聲說:“他不可能是活人,不然早死於青冥之火的焚燒。如果猜的沒錯,他本就是一具屍體。因生前道法高深,死後讓人煉成了一具靈屍。”
“靈屍!不錯,拘屍作爲鬼屍者的頭領,自然懂御屍之術。”黑狗望着全身漆黑的男子,輕輕頷首。
女魃緊咬黑牙,忽而手裏多出一把紅色羽扇。扇面閃過五彩的光芒,射出一道紫紅色的光,頃刻吞沒了靈屍的身軀。
“不好!”拘屍臉色突變。紫火炙烤下,靈屍再難保持鎮定,在沙丘上不停翻滾,發出尖厲、痛苦的呻吟。無論他如何掙扎,紫色火焰仍舊燃燒,直將他燒成了灰燼。
“精魂法器——五火七禽扇!”拘屍控制的靈屍被毀,他的靈魂受波及,吐出鮮血,受了不輕的內傷。
望見血紅色的寶扇,紅衣女子心裏羨慕:“五火七禽扇,怪不得將靈屍燒成了灰燼。”
三寶看出幾絲端倪,說道:“五火七禽扇射出的紫紅真火似乎專門剋制邪魔之力。”
草螢點了點頭:“不錯,五火七禽扇是有名的精魂法器。傳聞寶扇乃以七種上古異獸的羽毛融合衆多天材地寶煉製。熔鍊時加入了五行之火,因此其中的火焰真氣至純至烈,足以燒盡世間一切邪魔之物。”
女魃燒燬靈屍後,愈加威風凜凜,不少圍觀的修士產生退意。他們的主要目的是尋找道書,犯不着和女魃爭奪千葉蓮子。
於是,除墨教和萬象神宮弟子外,其他修士紛紛離開,繼續向西南方趕路。
烏延對得到千葉蓮子不甚關心,說道:“咱們走吧,拘屍和寒山不會善罷甘休。兩人聯手,再得不到千葉蓮子,墨教和萬象神宮的臉都要丟盡了。最好他們兩敗俱傷,這樣爭奪道書,靈濟宮弟子便佔盡了優勢。”
衆人沒有意見,但二黑說道:“你們先走吧,我和三寶還有些私事要做。半個時辰後,我們自會追上去。”
少年點了點頭:“烏延兄,我打算暗中觀察墨教和萬象神宮的動向,那樣纔有所準備。”
烏延明白三寶與二黑打千葉蓮子的主意,他礙於三寶掌門弟子的身份,不便多說,只是提醒道:“三寶,多多保重。寒山和拘屍都是吸風飲露境的修士,遠非你能對付得了。從旁觀戰沒有大礙,真想和他們爲敵,肯定會喫大虧。”
少年鄭重地答應道:“烏延兄,放心吧,我自有分寸。你們先走,半時辰後,我和二黑肯定趕過去。”
於是,烏延帶領靈濟宮弟子踏馬西行,草螢不時回頭望向少年。少女本想和三寶一起留下,她知道自己只會拖累別人,只好默默祈禱,希望三寶平安無事。
寒山和拘屍接連受挫,兩人又羞又怒。黑袍中年轉頭看向寒山,道:“寒山,你還顧及什麼男女之別、君子風度嗎?聯手對付她吧,不然你我都沒臉回道門。”
寒山深深得皺起眉頭:“好,拘屍兄,我來對付女魃,你操縱靈屍從旁協助。”
拘屍握緊戮魂幡,嘴角翹起:“好,和老夫的想法不謀而合。你我聯手,對付女魃定然勝券在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