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兩人已不再比鬥,矮瘦道士收起了那股氣勢,放下他們的胳膊,站在遠處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坐等他們解釋。
虛羽不敢造次,心領神會,並躬身行禮:“師父。”
三寶也彎腰陪禮:“師父,你老人家來了。”
幹木緩緩點了點頭:“三寶,剛纔兩人幹什麼呢?你是老夫的記名弟子,但也是靈濟宮門下,如此不尊敬師長,和虛羽鬥法。難道不知咱們靈濟宮禁止門內弟子自相殘殺。今天可一定好好解釋解釋,假如說不清的話,老夫可不輕饒。”
三寶據理力爭地說:“師父,弟子絕不敢和領主造次。純粹因爲虛羽領主見在下剛回來,想要和在下切磋道法。弟子推脫不過,兩人才比鬥了一番,並沒一定拼個你死我活。”
“哦,原來這麼回事。虛羽,釋三寶如何冒犯了,你非要找個小輩鬥法!”道士盯着紫衣中年,頗以爲奇怪。
虛羽目光直視青衣老道,自知理虧,卻還是坦言說道:“師父,弟子從離平那兒瞭解烏延的死和釋三寶有關,纔想找這小子問個明白。假如有冒犯了門規的地方,弟子願意接受處罰。”
幹木捋了捋自己的白色長鬍子,下面彷彿蘊藏着無窮的智慧。他安撫道:“虛羽,老夫知道你痛失愛徒,心裏難過。不過咱們修道者不能將生死看得太重,烏延雖然死了,但是重新進入六道的輪迴。另外,爲師早清楚烏延的死和三寶沒關係,他是爲園沙古城的六合火陣所殺。”
“是,弟子清楚了。”虛羽低下的臉龐現出一絲陰翳,幹木的話令他當衆出了個大丑。自己親自出手,卻奈何不了一個毛頭小子,以後靈濟宮的其他弟子更會對釋三寶另眼相看。
三寶明白乾木的良苦用心,感激道:“多謝師父主持公道,因爲弟子還有要事,沒法親自到靈光殿請安了。”
幹木輕輕頷首,他知曉青年的去路,叮囑道:“三寶此次到南疆,路途遙遠,其間的兇險估計不亞於園沙古城。務必好自爲之。”
三寶重重地點頭,轉身騎上獨角馬,後面的鐵牛和採月整裝待發。
青年看向身邊的童姣,顯然詢問她是否同去?
紅衣女子自然想要跟着三寶一起到南疆,不過身爲靈濟宮弟子,自然先要徵求宮主的意見
幹木揮了一下右手,示意她自作主張:“童姣,三寶去南疆救人,假如你願意的話,隨他一起去吧。畢竟三寶乃靈濟宮的記名弟子,你們又是好朋友。朋友之間共赴危難是咱們正道的處事之道。”
聽到宮主的話,童姣喜出望外,答應道:“師祖,弟子一定幫三寶救出草螢。”
告別了幹木,四人騎着獨角馬縱馳而去,漸漸消失在三劍山的南面。幹木對在場的弟子說道:“好了,大家都回去吧。真有恩怨,等三寶從南疆回來再說。”
三人等人向南走了兩日,一路上按照黑狗的指點,晝行夜宿,順着越來越茂密的草原驅馳。鐵牛自幼長於西域,看慣了黃沙荒漠,見到茫茫無際的草海,倒以爲很新奇:“我還以爲去南疆的路上都是戈壁流沙,想不到放眼處風吹草低,青草怡人。”
三寶難得聽見大漢評點美景,一下子來了興趣:“鐵牛,原本以爲你只知道修煉,原來也有閒情逸致欣賞湖山草木。”
鐵牛笑着撓了撓頭:“其實不是欣賞,在西域呆的時間長了,看慣了荒漠和戈壁,如今見到無邊無際的草原,十分新奇罷了。”
黑狗坐在寶馬的脖子上,插進話來:“有什麼大驚小怪的,等咱們到了南疆的地界,如此小草根本不放在眼裏。哪裏到處是茂密的叢林,天空處處下雨,地面都是大大小小的湖泊、大河,和西域的風景千差萬別。”
採月一聽,登時興高采烈起來:“哈哈,本姑娘正好開開眼界了。咦,你們看,前方十里外有個土丘。真奇怪,上面爲何有這麼多坑坑窪窪,像有人挖出來的孔洞。”
衆人隨着紫衣女子的手望去,果然不遠處有個五百丈高的土丘,土丘上長着稀稀拉拉的青草,草叢間密佈着無法數清的土洞。土洞又密又大,與其說草叢中分佈着土洞,倒不如說土洞邊長着些雜草。
在土洞中,有幾道棕色的身影進進出出。待定睛一看,原來是幾隻老鼠。確切的說,是體格極大的老鼠,每隻都如牛犢大小,背上的鬃毛如同長長的鐵刺。
三寶來西域已有三年多,見識增長了不少,卻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妖獸。
黑狗挺直身子遙望,隨之又趴回馬背上:“那是蠻蠻鼠,是一羣極其討厭、極其聒噪的傢伙。可惜它們的肉非常難喫,否則抓幾個叫三寶烤烤還是挺好的。”
“蠻蠻鼠!”童姣神情嚴肅,同意道,“確實不容易對付。蠻蠻鼠通常成羣生活,一個土穴至少藏着數萬只妖獸。它們的道行一般只是脫胎換骨境,可如此多的蠻蠻鼠羣起圍攻,大家很難對付,大家還是躲開點的好。”
衆人沒有異議,於是他們催促獨角馬從鼠丘的東側繞行。離近之後,他們看清了三裏蠻蠻鼠的兇殘暴行,三兩隻妖獸成羣結隊,捕食野貓、老虎、乃至大象等野獸。一旦同伴得手,其他妖獸便羣起而上,不等野獸煙氣,身上的骨肉已少了大半。
忽然,三寶的腳下傳來輕微的抖動,像是有什麼東西輕輕拱動。他引動靈念,見地下幾百只蠻蠻鼠從地底靠近。
地面上的妖獸從四面八方圍攏收縮,一隻只巨鼠眼露兇光,將一行人當成了野獸一樣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