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寶輕輕頷首,以靈念說道:“童姣,我總懷疑,青銅古樹突然出現樓蘭古城之外,是受到某人的暗中操控。”
“有人從中作梗……”童姣也理清了頭緒,“你是說,青銅神樹如今受控於猿狐之手!”
“不錯。”三寶繼續說道,“傳說猿狐死於神祕人之手,咱們還看到了他的屍體,說明傳聞不假。
既然如此,猿狐的靈魂殘念受傷之後,很是脆弱,它定然會找一處安穩的所在。青銅古樹就是這樣隱祕且安全的地方。”
紅衣女子聯想到某件重要的事情:“怪不得青銅古樹上的妖龍會瘋狂殺戮妖獸和修士。原以爲它們以血祭之術,向天道獻祭生命之力。
現在想來,定是猿狐殺死了青銅神樹的祭器精魂,取而代之,控制了整個青銅神樹。”
三寶深以爲然。
他和童姣以靈念交流的時刻,變身猿狐妖獸的乾象兩眼血紅,狀若瘋狂,舞動黑色鐵槍斜刺向佛魂魔印。
鬼羊金印受到妖獸的挑釁,陡然增大,如山丘大小,以泰山壓頂威勢飛落。二者相遇,魔氣、佛道之力和猿狐的亡靈死氣、生命血氣散射出強大的能量,落魄陣因兩股天地之力的震盪,微微搖動起來。
變身猿狐後,乾象彷彿入了魔道,神志不清,根本顧不上催動陣法。
結果幻陣消散,萬千白色的通道不見了,落魄陣變回原來的模樣,慘白色的大陣屏障籠罩四方,八根白色大旗插在三人的周圍。
面對猿狐血影的來襲,赤血刀顯出莫名的興奮。乾象敏銳地察覺出赤血刀和巨魔宮的淵源,右手朝回擺動,一縷紅色的血氣順着刀身鑽入精血之海。
血氣化成了一道猿狐的幻影,對赤血精魂招手道:“走吧,赤血,我纔是你的主人。”
赤血刀不爲所動。
最初的道器精魂和猿狐一起消亡,如今的精魂乃精血之海孕育,並吸收了猿狐屍體的殘魂。它桀驁不馴,有着獨立的靈魂,不願臣服某人。
見赤血精魂靜靜地漂浮在精血之海,不理睬自己,猿狐幻影惱羞成怒,哼道:“忘恩負義的傢伙,若不是老子當年彙集精血之海,哪有你小子。現今翅膀硬了,敢違逆本尊的意願!
記住,我能讓你生,也能毀了你!”
赤血刀外,三寶右手握緊精魂法器,鬼羊金印和黑色鐵槍相持不下。他分出一縷靈念,左手祭出上古遺兵——九品蓮花臺,潛運真氣,水晶心印旋轉如飛。
“道衝境——熱浪飛泉!”
天地的雲層裂開,飛下黃色、黑色和紅色的三道光芒,分別是大地、火、水三種天地之力。紅色和黑色的光芒融入到黃色真氣中,之前相互排斥的水火之氣,最後相融相交,變成乳白色的水浪。
水浪展現出浩瀚綿久的天地之氣,纏繞住了乾象的身軀,開始侵蝕他的靈魂。
狂躁的血氣爆發,黑色鐵槍在空中亂舞如飛,橫溢的真氣令落魄陣的陣基搖盪,八面白色大旗晃動搖擺。
童姣心思靈敏,看出如今是破陣的良機,八卦雲光劍斜刺蒼穹,一分爲八:“《梅花易數》——御劍術!”
接着,八道長劍冒出一道黑白色陰陽魚,陰陽魚急轉如飛,變成尖銳的圓盤風刃,急速刺向八杆白色大旗。
灰色圓盤切割白旗的旗杆,萬千亡靈自發地出來保護落魄陣。他們一奈何亡靈的道法普通,剛接觸太極圖,即爲劍氣撕成碎片。
很快,白色旗杆出現肉眼可見的裂紋,一根白色旗杆破碎了,其餘的七杆大旗緊隨其後。
最後,落魄陣的陣基毀於一旦,大陣轟然崩碎。
作爲大陣生門的乾象胸口如遭重擊,鬼羊金印和乳白色水浪重重落下,浩蕩的天地之氣洶涌爆發,吞沒看他的身軀。
待塵土散盡,一切歸於平靜,乾象搖搖晃晃地站直身子,從一頭猿狐變回了魁梧男子。他的靈魂之軀黯淡,像鏡花水月,稍有不慎,就會在水波中消散。
乾象挺了挺胸膛,黑色眼眸古井無波,異常平靜:“釋三寶,你確實厲害,身具《四象和合功》和《九轉唯識經》兩門至高道法。本尊敗在你的手下,沒什麼好說的。”
三寶拱了拱手,說:“小子運氣好罷了,剛纔多虧前輩手下留情。若是前輩一直留在大陣之,配合大陣的殺陣和幻陣,趁機偷襲,我和童姣早成爲大陣的亡靈了。”
童姣亦點頭道:“若非前輩收起幻術,以自身道法比鬥,晚輩也沒有機會尋找陣基,破除落魄陣。前輩是陣法惟一的生門,只要前輩專注精神控制大陣,我們是很難破陣的。”
乾象神情儼然,顯出一代梟雄的氣魄:“哈哈,和兩個小輩鬥法,本尊藉助落魄陣的亡靈死氣,已是勝之不武。假如再接助幻陣偷襲,老夫可真不要臉了。”
說完幾句話後,乾象顯得疲憊,整個靈魂幻影慢慢渙散,他用盡最後的力氣,說道:“釋三寶,老夫走了。落魄陣和我本是一體,陣法一破,老夫也便不存在了。
務必叮囑鐵牛,讓他牢記巨魔宮的大仇和光復道門的大業。假如能踏平墨教、重振巨魔宮的雄風,老夫死而無憾。”
話音剛落,乾象的靈魂伴着生命血氣,消失在百丈石臺。
三寶深深地吸了口氣,乾象的怨念如此之重,以至於臨死之時,還牽掛滅門大仇。他又擔心起鐵牛,憑藉鐵牛的力量,想找墨教報仇,無異於以卵擊石。
他相信乾象的這番話,鐵牛定然聽了無數遍,想讓鐵牛知難而退,幾乎不可能。
於此同時,赤血刀內的精血之海中,猿狐殘魂還在勸赤血精魂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