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灰燼地帶 >第一百一十二章 黑暗
    如果這是一場鬧劇,正想早點結束,如果是一場殺戮的開始,那也希望能給個痛快,這樣的感覺讓人很容易迷失方向,真不知道自己未來的意義和價值。

    “好黑,我不想死。”也許是生命最後的掙扎,也許是對光明的嚮往,大腦最後僅存的一絲絲一絲還在不停掙扎,掙扎,用能感知的心跳去撥動那根脆弱的腦回路神經,大腦的信息電光火石般在身體裏傳輸,激活着身體每一處器官,偵測着如果活下有多大的概率。

    也許是在黑暗的空間停留的時間長了,眼睛也漸漸出現一些莫名的感知,無數發光幻影在周圍飛舞,時不長久就化作烏有,我暫且給它起了一個自己心儀的名字“幻光”。

    起初能看見的幻光不多,也就那麼三兩個,隨着時間推移,幻光漸漸變多,起初以爲那些幻光是消失,其實不然那些消失的幻光是在分裂,分裂時因爲太小,以至於凡胎之眼無法捕捉到散發出的光,所以自認爲是一種消失。

    幻光似乎是一種生命體,它們會按照一種特定的軌跡在這個黑暗空間中漂浮。我試圖用手去觸碰距離自己最近的幻光,可惜,被他們巧妙迴避,這也許我不討喜它們,就在發呆的時候,從指間出來一種被超過安全電壓點擊電到的疼痛,手下意識的收了回來。我快速用眼睛掃過去,看見手原本停留的地方一個幻光增大數倍的亮度。

    這時我大腦中快速閃現出一個答案,“我是他們的食物。”

    一種莫名的恐懼由心而出,額頭止不住留下都豆大汗珠,可身體卻打着冷顫,嘴脣不停顫抖,雙手無措的看着這些幻光。

    也許是蟻羣效應,幻光漸漸在我身邊聚集起來,一個似圓柱形的屏蔽在我周圍出現。這個光柱死死圍着我。

    呼吸、呼吸、我需要足夠的氧氣,我快要窒息,恐懼就像一雙巨手死死壓着我的喉嚨,阻止我一切求生的可能。

    幻光形成的光柱圍着我順時針緩緩旋轉,速度漸漸變快,起初只是身上的汗毛豎起來,隨着速度進一步加快,身體表皮能感覺到一種火燒般的疼痛,我用手去觸碰疼痛的地方,感覺到有一種液體,將沾有液體的手指移到距離鼻子很近的位置,鼻子很容易就能嗅出強烈的血腥味。是嗎?我的皮膚正在被剝離,我就像放在實驗臺上的小白鼠,正在接受無數把手術刀的拆解。

    這些幻光想對我做什麼?想從我身體上取走什麼?我對它們有什麼價值?大腦這是就像通電一樣,眼前就像有臺快速放映機,把我生前經歷的所有事情倒帶回放。

    “啊,終點。”是嗎?終點,假設真的是終點,這也太過痛苦,正想自己是在喫美味食物的時候被噎死,而不是在這裏受凌遲之痛。疼痛漸漸麻痹神經系統,奪走身體控制權,本該有的疼痛也慢慢消失殆盡。留下最後能感知的意識僅能動動手指,現在最大的奢求就只能是維持這樣的感知到終點。

    感覺大腦已經脫線,混亂的思緒填補着那些千瘡百孔的思維空洞,“腦子好亂,真的好痛,能離開這裏嗎?冷靜、冷靜,任何一個世界都有出口,每個世界的管理者都會通過入口進入世界來管理這個世界,沒有入口的世界在這個世界上是不存在的,。”

    順着這個想法開啓各種假設,假設自己爲什麼會困在這個世界,假設自己就是這個世界的人,或許自己就是一個存在,存在在一個屬於自己的世界,對,自己的世界,這個世界也許就是自己創造出來的世界,所以周圍沒有任何物體,那是因爲自己沒有創造出來。

    嗯,在這裏坐以待斃還不如放手去測試自己這些奇怪的想法。可能會讓自己感到更加恐懼,但不去做也許自己想知道的結果都會消失,也包括自己。

    開始吧,大腦中開始想象一些簡單的幾何方塊,集中精力、全神貫注、心無雜念。開始了嗎?被拔掉皮膚的身體對周圍世界的感知是如此敏感,哪怕一點輕微的氣流也能被無限放大。

    對,周圍的幻光開始有序聚集,從一個點排列成一個平面,然後在平面上不停升起另一個維度就像3D打印一樣,完美將我想象中的物體呈現出來。

    “啊!”我驚歎自己看見的這一切,不由自主笑出聲“哈哈哈,哦,哈哈哈。”

    我繼續更大膽的嘗試,我要創造一個通向外界的門,這樣我就能從這個世界出去。

    “門,門,門,我需要一座很大的門,這個門能讓我回到現實世界。”門也被幻光一點一點創造出來,巨大的石門轟然聳立,石門兩側是巨型羊頭牛身石雕,一根巨大的樹幹穿過雕像身體,雕像面目猙獰就像是在臨終前的哀嚎。石門頂部有一個雙球形沙漏,紅色耀眼的液體和藍色閃光液體在其中緩緩交換,沙漏下方又一用12個羅馬數字組成的時間圓盤,羅馬數字上的火焰隨着沙漏裏液體交換的多少進行熄明交替。石門緊閉石門山有一個巨大的血盆大口,鋒利的牙齒上還殘留着絲絲血液的痕跡。

    恐懼讓我渾身顫抖,一種莫名的威懾力震懾着我的身體,但對現實世界的期待,手忍不住向門伸過去,對,過去就是現世,只要能走過去我就能回去,幻光在虛無的空間裏創造出一條發着藍色光芒的“星河”,“星河”從腳下向巨門不停蔓延,身體十分僵硬,還沒來得及適應,失去皮膚的身體表面血液開始凝結,形成一層僵硬的表面,對現世的憧憬,邁着兩條注鉛的雙腿,一點一點邁向大門。

    這條看似很短的路,也許是我一生走過最長的路,沒走幾步都能感覺到新生皮膚被撕裂的痛處,藍色“星河”不是一成不變,隨着大門上方沙漏液體從藍色交換爲紅色而改變其顏色,紅色的“星河”一種更痛的灼燒,藍色的“星河”一種透骨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