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哽在嗓子眼裏的話語倒是沒有說出口，炎無月細細思索了一下，發現倒是有這一個可能。
一是尹白本身便是醫院的人，靠近這裏有着極大的可能受到影響，二則是剛剛所見到的烏鴉圍繞她而舞的畫面與之下方的那些‘工蟻’們的工作和諧相處的畫面着實詭異。
這樣看起來，尹白被控制……又或者是雙方的合作，成爲蟻羣的僱傭兵倒是有可能。
甚至，眼前的姜小淼也讓炎無月有了些許的懷疑。
雖說曾是病友，算是熟人，而且炎無月對他的印象也很好，可當下仍然是深藏着一份戒備。
“如果是這樣的話……”
炎無月捏着自己的下巴沉吟了半晌，這才說道：“這局面還真是很難，我們兩個人夠嗎？”炎無月哪怕是再自信，一想到闖入對方的窩中，遇見了一堆不講武德進行圍毆的傢伙，那也會直接撲街。
這就是獨行者遇見了集羣式的結果了。
在單體的戰鬥力沒有突破一個相應的界限的時候，集體永遠代表着更強。
“嘿！”
然後炎無月只見姜小淼咧嘴一笑，給出了一個讓他愕然的答案：“所以我在前幾天的時候就報警了，就是不知道那些警察到時會不會來，還是直接託付給軍方。”
“但我總覺得今天的王戰，不僅僅是單純的王戰這麼簡單。”
姜小淼的話讓炎無月贊同，這當然不是單純的王戰。
它包括很多的東西。
軍方的選秀以及情報的收集。
現在看來，恐怕還要其他沒有暴露出來的東西。
“走吧。”
“我們路上接着說。”姜小淼再將那屍體給放在角落裏，又給對方的屍體上倒了一瓶醋後，這才走在了前面，繼續帶起路來。
跟在後面的炎無月在小心翼翼的觀察着四周的同時，也在小聲的詢問道：“我記得小喵哥你是大學生，還是學習生物醫藥的，你覺得這蟻王能夠控制那麼多人嗎？”
“我記得螞蟻也有很多種羣。”
“如果喚醒的是螞蟻基因，但又不是一個種羣的話，那麼對方所散發出的信息素能控制其他的嗎？”炎無月說到這裏還用手比劃了一下，畢竟生物千千萬，覺醒出同一類的基因的存在實在是太稀少了。
這機率太低。
尤其是現在H市的這座醫院，那看起來數目絕對不少。
在炎無月看來這不可能是一整個醫院的人都被喚醒了同一種基因。
只是現在他不過是一介高中生，而且學的還是文科，這對於生物的瞭解實在是不夠。
所以論專業姜小淼要比自己職業。
而眼前這個姜小淼當初因爲自身病情的緣故，他大學時報選的便是生物醫藥，當初在醫院的時候，他曾經說過這個事，只可惜那時對他來說時間不夠，所學的也拯救不了自己。
反倒是被雙月喚醒的基因將姜小淼從死亡線上給拉了回來。
“我不知道。”
前進的腳步突然停了下來，炎無月的話讓姜小淼的語氣很低沉：“雙月過後，世界就完全變了一個模樣。”
“過去的相關知識能用，但絕對不要當做真理。”
“喚醒基因的出現，實際上是完全打破了過往的局面。”
“對世人來說，這一切都是嶄新的。”
“事實上我們這些普通人還好，當初那些懂的越多的人遭遇的困難會越多，也有人會瘋的越快，直接應下月亮的呼喚，完全拋卻理智。”
“我有不少的同學就這樣沒了。”
回過頭來，炎無月只見姜小淼很是苦惱的抓了一下自己那套在脖頸上的那圈絨毛，弄的亂七八糟後，這才苦笑道：“我不知道過去的知識到底有多少用，但只能用來當做參考，不能當做真理。”
“所以這蟻羣……我還真弄不明白。”
“或許官方有相應的研究結果吧。”
姜小淼的話讓炎無月沉默了。
回想了一下，炎無月便知道對方說的沒錯。
當下這種局面，若是將過去的經驗知識擺在前面應對的話，搞不好還會直接翻車。
譬如那陳勝男在操場上擊殺竇華，還有喚醒了深海類基因的關銀娣等人，都已經不能以常理來對待了。
只是多年來的習慣總會讓人忍不住的去這麼想，就很容易陷入自己給自己構建的思維陷阱中。
剋制。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生物剋制。
它還包括了其他的東西，只不過遠遠不是現在的炎無月等人所能夠知道的。
聽了這話，炎無月也不再去追究其中的問題。
畢竟到現在他連自己的基因都沒弄清楚，更何況還是其他的種類？
鬼知道那些基因中潛藏着什麼樣的能力。
或許有人會根據這些開發出一堆莫名其妙的能力。
至於當前所見到的這些人，那都算是處在開荒階段，大家都在摸爬打滾中前進。所以炎無月在遇見了楊眉之後，發現了對方的根底，這才決定與之合作，向軍方投誠，尋求集體的幫助。
那可不僅僅是因爲自己尋人的緣故。
所以當下，所有人都處在蠻荒階段，處在野蠻生長的時段。
甚至戰鬥技能那都是根據本能而來，能用蠻力解決的就用蠻力解決。釋放點毒氣臭氣之類的，那可都算是高級技能。
在對完話後，兩人陷入了沉默。
隨後便將各自的注意力放在當前的局面上。
在接連解決了四個‘工蟻’後，炎無月憑藉着自己對前進距離的推算知道兩人大概已經來到了臨近醫院的下方處。
很快。
炎無月兩人在這裏又發現了一個大拐角。
在這裏，那股醫院中該有的消毒水味道變得若隱若現起來。
那瀰漫在空氣中的酸味則是更多一些，除此之外，還有些許血腥味。
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眼中都看到了興奮。
在姜小淼用鼻子仔細的嗅了嗅後，這便帶頭鑽了進去，而炎無月跟在後面掃了一眼身後，這也跟了上去。
原本被擴展的下水道通道忽然變得寬敞起來。
兩人來到了一個巨大的空曠之地。
看上去這裏幾乎是給整出了一個地下廣場。
在這裏空曠無比，沒有任何的人影。
甚至連‘工蟻’的身影也不見一個。
空曠，幽暗。
卻又通風。
唯有遠處的一點燈光傳來，將這裏照了那麼一丁點的亮光。
“哪怕是打了大量的消毒水和除腥劑，仍然止不住那股血腥味……咦，怎麼還有鹽味？”
蹲在那裏，姜小淼抽動着鼻子幾乎是趴在地上開始嗅了起來，搞得跟狗狗一樣。
而跟在後面的炎無月則是走向了前面，掃了一眼四周，最後站在角落裏窺探着那遠處的光亮，以及在那燈影下走來走去的人影，他便知道兩人已經接近中心位置了。
不過就在炎無月準備說些什麼的時候，忽然他動作一滯。
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那裏似乎有什麼水滴落在了上面。
伸手捻了一下，什麼東西黏糊糊的？
將手上的東西放在鼻子前聞了聞，炎無月的神情頓時變了。
直接拿出藏在懷中的手機，也顧不得現在的局面，他直接打開電燈，朝頭頂上方照去。
這一照，讓炎無月震在了原地。
亦讓姜小淼嚇的一屁股給坐在了地上。
只見上方，搖晃着無數的人影。
不！
那是倒掛在上方的屍體。
如同臘肉一樣就那麼掛在上方，屍體上纏繞着一層層的白布，那白布早已經被滲出來的鮮血染透，正滴水一樣的往下面滴落着鮮血。
一陣涼風從通道中襲來，直讓這些屍體開始不由自主的左右搖擺起來。
在手機燈光的照耀下，此景是何等的震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