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簡直是在搗亂,破壞聖者之謀畫,要亂萬古之大局,豈可原諒,我當一言鎮殺之!」
帝易宇宙國聖域,巨辛聖者揣着手,寬大衣袖罩住星空,目光孑孓而怒,平靜的身軀中涌動着澎湃的殺意。
巨辛,曾挑戰聖道黃金臺要做第一,卻連第三聖者郭尉都未擊敗,甘心做小,已然安然接受自己的地位,兢兢業業追隨帝易與衍聖的道路。
此刻,勃然大怒。
五道廣袤的星空圖錄在虛空展開,五十萬星系的過去未來,一切因果皆如畫聖的線條描摹在圖錄畫卷上,栩栩如生。
在這其中,大多數如水中流沙,並未詳細記錄,只有一尊尊從天而降的聖者比星辰還要耀眼。
「聖伯之道,竟然都被這些變數給擊潰了,郭尉聖者,這要是我,我忍不了,你說是吧,帝嶽一陛下!」
帝嶽一雖然擔任第二聖者位,但他們還是依舊恭敬的成爲帝嶽一陛下。
他的強大和實力毋庸置疑。
巨辛目光在身邊兩道身影上徘徊,卻詫異發現無論是第三郭尉還是帝嶽一皆垂手無聲,反倒生出一抹難以言喻的微笑。
難道,這其中還有自己不知之真相?
「巨辛,你聆聽衍聖大道,垂詢諸般文章,難道至今還沒有領悟衍聖要做的事情嗎?」
郭尉聖者看他愚昧,笑着點撥:「衍聖的根本目的是什麼?」
「接觸三災,消災解厄,鑄造一個永不腐朽的宇宙,一個永不朽滅的聖道宇宙國!」巨辛低聲迴應。
「是啊……」
郭尉聖者的表情瞬間變得冷酷:「你既然知道,衍聖要創造的是永不腐朽的宇宙,那麼還在質問什麼呢?」
咔嚓!
只如閃電劃破心湖。
巨辛聖者心頭忽的悸動,再看向殃國忠等聖子晉升失敗,已然有了不同的感觸。
「衍聖要創造的是永不腐朽的宇宙,不是永不腐朽的星辰,不是永不腐朽的聖人,難道這些人……」
茫茫星空廣袤黑暗,帝嶽一同樣揣着手,腳踩億萬星斗,淡漠開口:「拋磚引玉罷了,一些癬疥之輩懂什麼道?要樹立德行首先要有災殃劫難,無災何來德高?無陰降何來陽升……世間萬物生生不息,陰陽輪轉,動態循環,除卻宇宙之外無人可永生……」
冰涼之音宛如閃電雷霆轟碎汪洋白浪,驚起萬丈濤濤。
「天地不仁,聖人不仁……」
巨辛此時方纔明白衍聖之心何其寬廣,這位宇宙最偉大的聖者之一的眼中根本便沒有衆生!
在他眼裏。衆生與草芥山石沒有本質的區別。
但他回望宇宙生滅,百億年曆史,又苦笑搖頭,好似衍聖沒什麼錯。
生在開宇闢宙前,與開天九祖有舊,宇宙在他眼中便是一座居住的房屋,這其中的一花一草,一山一石,與蟲鳥、家畜野獸都不可或缺。
恐怕除卻巔峯的聖與帝外,大多衆生只如寄生在他房屋中的蟲子菌類,他又如何彰顯聖道的慈悲呢?
先天而生者與後天而生者到底不同。
「衍聖的眼界早已跳出宇宙外,不是我等可以揣度……」
……
五德聖國,兩萬年。
有聖者從天垂落,化作流星隕落。
有聖者崛起,佔據聖城,統攝羣星。
便如殃國忠等最古之聖者也在飄搖大勢中沉淪不定,漸漸的被後來人追趕,他們愈發的急迫展露獠牙,吞吐羣星,發誓要成就
聖伯。
然而,後來俊秀真多不勝數。
五十萬星系,又該有多少天驕人傑,各大宇宙國的有志之士如流星雨般迫降,坐地講道,佈道羣星。
一時之間,羣星之間光芒璀璨,萬數聖子交相輝映,立道於天。
因果如無形的視線捲上星空,超越空間與時間,盡數融入五尊五德國主的軀體之中。
帝魁一直很緘默,欲醞釀雷霆必要積蓄飽滿,深深醞釀。
他還在觀察,還在等衍聖真正的展露胸懷抱負,見證真正的大道之花。
帝宮之中,他的身體愈發的宏偉而模糊,億萬道流光噴薄,毛孔舒張間潮汐如水,暗能涌動。
他能夠感受到無邊無際的力量將身體當作中間介質在交匯,他彷彿化作一道熔爐,道的熔爐,無數的因果與道則在體內、外交織,化作經絡,化作鎧甲……
除卻元神大腦之外,一切都不屬於他。
強大的力量無時無刻不在刺激的他,但他卻如冰封冰川的猛獁巨象,動不能動,生死不能。
「億萬衆生,天地一切之因果埋葬在我的體內,難道衍聖將我們當作墳墓嗎?」
蠹鼎、陽鼎、月鼎混亂的道則因果在體內交鋒,讓他痛苦不堪。
強大卻混亂。
最令帝魁乃至帝威、帝霄、帝惠、帝昭暴怒的時,他們甚至無法梳理自己的身體,痛苦無時無刻不在侵襲着他們。
就像體內有五個孩子在打架,又似腎臟下部輸尿管有五粒結石擁擠着要拔頭籌,打的龍蛇起陸,雲蒸霧繞。
每日,帝宮之外的聖者都能聽到帝者痛苦與憤怒的低吼。
那是即便元神強者也無法承受的可怕疼痛,作用於肉身與元神,進行最底層的解剖。
「衍聖,寡人若脫困,比將你千刀萬剮,泄我心頭之恨,斬我心頭之憤!」
帝霄生生怒吼,攪得帝霄宇宙國不寧,星海翻涌只如宇宙浪濤,傾覆一顆又一顆的星辰。
「帝霄,安靜!」
帝威依舊有威嚴,他盤坐在帝宮,黑髮蓬鬆垂下,眼窩漆黑,雙目充血,但面龐冷的嚇人。
寬大的帝袍垂在宮殿中,他一動不動,彷彿臥薪嚐膽的君王,一字一句的說道。
「人爲刀俎我爲魚肉,不過我們是帝桓的子嗣,是宇宙的帝者,不要丟了你流淌的骨血的臉,那是太尚聖人的意志,那是帝桓父皇的血液……」
「生如何?死如何?若能奉宇宙不滅,我自甘願沉淪無間!」
他說的輕快,帝魁卻察覺他那兩雙手掌將虛空都抓裂,痛苦同樣在侵襲着他。
帝昭冷冰冰道:「想做善事和被脅迫做善事有着本質的不同,我等不過是祭品罷了,願或者不願,都無法更改我們的命運!」
「哪裏有什麼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