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跟她預想中的一樣，眼睛眨也不眨地就將這些飯菜扔進了垃圾桶。
上官澈背對着唐果，低頭像是在看垃圾桶裏的飯菜一般，許久才擠出一抹冷笑咬牙，“這麼多年了她都不記得，這一次假惺惺地做這些飯菜來給我做什麼？又遇到困難想把我重新賣一次嗎？”
唐果盯着那抹背影怔了幾秒，感覺他的話中夾雜了好幾種意思和信息，她卻一個都搞不清楚。
不記得什麼？今天是什麼日子嗎？重新賣一次？他什麼時候被賣了？
唐果調整了下情緒，上前擠出一抹笑柔聲勸道，“上官澈！我知道你因爲過去的事不開心，可是她都主動來示好了，你就退一步吧！”
“呵……”上官澈暈開一抹笑，然後轉頭，目光陰狠地盯着那張小臉咬牙，“示好？十五年了，我的生日她從來沒有一條信息或者一個電話，就像世界上沒有我這個人一樣，現在假惺惺地突然來給我送這些東西，我就得原諒她嗎？憑什麼？”
唐果被他的目光惹得有些恐懼地向後退了一步，然後有些疑惑的挑眉，“生日？今天是你的生日嗎？你身份證和資料上不是顯示的是兩個月以後嗎？”
怎麼就變成今天了？是她記錯了嗎？難怪上官澈的生母會在今天將這些飯菜給她，可是聽上官澈的意思，她之前這十幾年都從來沒有過這種行爲，今天干嘛借她的手做這種事？
上官澈垂下腦袋，坐在一旁的沙發內，端起酒杯連續喝了三杯後，才暈開一抹自嘲的笑，像是陷入回憶般道，“果果！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從前有個小男孩，他從記事開始身邊就只有母親在，母親爲了賺錢養他，怕他出事，便把他鎖在不到十平米的小房子裏，然後把一整天的飯菜都準備好，直到深夜纔會回來！”
唐果盯着那張側臉，難以置信地怔了幾秒，他該不會在說他自己的事吧！
“小男孩每天最渴望的就是長大，他趴在窗戶的防護欄上，看着外面過往的人羣，期待着等跟他們一樣自由自在地來回走動，而不是像個籠中鳥一樣被圈起來，他最渴望的事，就是母親生病，因爲只有這樣，她纔會在家裏睡一天陪着他，而不是去外面上班！”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小男孩開始上小學，母親依舊爲了生計早晚奔波着，日子過的很拮据，但是最起碼有了自由，他拼命努力地學習，想盡快長大改變現狀，能讓母親不再這麼辛苦，上初中的第一年，學校裏和他們住的巷子裏，突然傳起來了關於男孩母親的傳聞，說她在跟已婚男人混在一起，還有說她在不停換男人，傳聞越來越過分，男孩忍不住去問母親，得到的是母親憤怒的一記耳光！”
上官錦蓉之前提過上官澈的母親是紅燈區的人，這樣看來，是真的有可能，但是孤身一人養一個孩子，即使是從事這種工作，她覺得也是可以原諒的。
上官澈扯了下脣角繼續道，“男孩也沒有再逼問，他以爲時間長了這件事就會隨風而逝，誰知道卻越傳越過分，還沒有絲毫的消失傾向，男孩因爲這件事跟學校很多人打架，母親因此被叫到了學校，去學校見了主任的第二天，男孩回到家，發現樓下停了一輛豪車，他心裏莫名有種不好的預感，他上樓的時候，正好遇到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走下來，母親站在二樓遠遠地看着，中年男人上下將他打量了一番，什麼都沒有說，就離開了！母親也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般，什麼話都沒說！隔天大早，母親幫他揹着書包，說要送他，他心裏還有些難以置信，畢竟這麼多年，母親從來沒有送過他，甚至學校開家長會都沒有去過學校，他剋制住激動的心情，卻發現去的不是學校的路，而是一個高高大大的房子！”
唐果已經大概預料到了接下來發生的事，她雙手合十，盯着那張側臉沒有接話。
“母親帶着他敲開門，開門的是一個打扮的雍容華貴的女人，她的目光中帶着怨恨和滿滿的鄙夷！接着之前那個男人走了出來！手裏還有一個塑料袋，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塑料袋是透明的，裏面裝着滿滿的幾沓錢！呵……”
“上官澈……”唐果打斷他的話，不想讓他再繼續回憶那個場景。
上官澈卻自顧自地繼續道，“他的母親二話不說接過錢，然後退了男孩一把道，他是你爸，從今天開始你就留在這裏！男孩還沒有反應過來，女人已經拿着錢轉身走了，他不相信地追上去，女人卻神色冷淡的跟他說，學校和巷子裏傳的那些都是真的，他跟她在一起，他們兩個都沒有前途，這樣分開，對各自都好，還說讓他忘了她，以後都不要去找她，即使他去找她，她也不會見他！”
唐果心中滿是懊悔地忍不住蹙眉。
她還以爲有什麼誤會呢，想不到上官澈的生母竟然是這種人，她自己做了虧心事不敢堂堂正正來見上官澈，卻利用她造成了這種情況。
上官澈哼笑着繼續道，“說完她就轉身走了，男孩去追她，卻哭喊，她卻置若未聞地頭也不回，男孩被拉回去之後，連續去找了她幾次，結果都是無疾而終，果然沒有再見到她，再後來她搬了家，男孩找到她新的地址後，才發現她已經結了婚，也沒有再早出晚歸，似乎是用賣他的那些錢生活的很好！”
“上官澈……”唐果心疼地盯着那張俊臉，像他移了移，坐在他的身邊，握住他的手，一臉心疼地道，“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是這樣！我以爲你們之間有什麼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