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薩曼莎公主的北地之行。
前世身爲玩家,他並沒有額外去花費時間深入探究,不過現在來到這個世界,他突然生出了一些好奇。
他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表明來意後,德里克殷勤地帶着這些客人踏上了二樓的房間。
房間同樣乾乾淨淨,就連牀腳和窗頁間的縫隙,都找不到一點的灰塵。
待到這位小個子的侍者離去,格羅斯來到窗臺,他望向外面的街道這家酒館所在的街道是卡爾薩斯的野菊花大街,這條長長的大街像是一條涇渭分明的界限,將卡爾薩斯分爲南、北兩個主要的大城區。
而其中南城區主要居住着平民,如商人、工匠、手工藝者等等,某些傭兵團體也在這片區域設有駐地或辦公機構。
格羅斯極目遠眺。
視野之中是大片大片鱗次櫛比的灰白色房子,由大量接近半球的弧面頂、拱形門窗和無數的圓立柱、腰線搭建而成,從外觀上看,有如格羅斯前世所在那個世界的羅馬風建築
事實上,在遊戲裏頭,這也是富於埃蘭特風情的建築風格。與聖輝教會所推崇的仿哥特式建築不同,王國內的貴族與工匠對於這種風格有着一種近乎偏執的衷愛與狂熱。
他的同伴和法師小姐拉迪婭也圍在窗臺邊上,打量着這座城市的風貌
寬闊筆直的街道由西向東,每隔一段間距植栽着蔭蔭綠樹,平整的路面由一塊塊石板所鑲嵌拼接。在這條街道上,還特地劃分了專供路人行走的窄道和中間的馬車車道,並行的兩條道路之間,砌着一條方形的排水溝。
這就是北地諾戈的首府,卡爾薩斯。
不過,眼下的盜匪頭子對於這副極蘊美學意義的風景並沒有太大的興趣,他的目光掃視,似乎正在尋覓着什麼。
南城區。
這次卡爾薩斯之行,除了前往雪松大街的聖輝教堂外,他還有另外一個打算。
走進城門時,他猛然記起了一個很重要的任務,一個遊戲開服之初便已存在的隱藏任務。
眼下已是新月之年的十一月中旬,距離那個時間非常的接近。而根據那一任務的線索,他知道差不多可以插手介入了
伊格納緹伍茲,一個男人的名字。
他是居住於卡爾薩斯南城區某條小巷的一位商人,準確來說,是一位落魄的破產商人
早在今年夏天的時候,他的牲口生意因爲一場突如其來的疫病而宣佈破產,並且欠下了當地的高利貸者一大筆雷爾。
這些高利貸者明面上的人物是一羣地痞流氓,而實質上,暗地裏掌控這一切的則是貴族早在“霧松戰爭”爆發之前的三十年間,埃蘭特王國飛快墮落的不只是軍事力量,還有道德與人心。
當田地不再種植莊稼後,野草開始瘋長。
當昔日的榮譽與責任從心中淡去後,人的靈魂開始沉溺。各種各樣的,包括金錢、權力、美色
有些寶貴的東西正在扭曲、正在失去。
腐爛從表面的肌膚開始,侵入血肉,最終深至骨髓。
伊格納緹伍茲,這位倒黴的商人因爲那一筆高額的債務,被那些可恥的地痞流氓抓走了唯一的女兒,他們留下了一個兇狠的警告
格羅斯記得這一任務叫做「悲痛的商人伊格納緹伍茲」。完成這一任務有兩種可供選擇的方式替這位商人清償債務,或者,救出他的女兒伊芙。
後者免不了暴力解決的方式,簡而言之,就是戰鬥。
格羅斯眼下的實力相比當初那些遊戲玩家已經強出了不少,何況,他本身便是一個技藝超絕的戰鬥狂人,再加上同伴與法師小姐的存在,他實在找不到理由讓自己放棄第二個選擇。
刀劍可以解決的麻煩,就毋須花費雷爾。
這是一句紛爭中廣爲流傳的名言。
而這一任務的獎勵,則是來自商人伊格納緹伍茲的一張神聖附魔卷軸。這一物品的詳細來歷無從知曉,不過格羅斯非常清楚它的作用
將一件武器轉化爲神聖武器,對不潔的亡者造成200傷害。
紅月之年埃蘭特與迪爾亡靈的局部戰爭爆發後,這一任務成爲了玩家們的必選
最初並沒有人發現這一隱藏任務。直到後來的某日,有一位偶然完成這一任務的玩家在官方論壇上公佈了訊息,並且貼上了武器的屬性截圖,其他的玩家們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與那些骨頭架子的戰鬥,也可以不用那麼艱辛和危險。
爲了不久以後更高效率的收割骨頭架子,格羅斯已經決意前往南城區尋找那位商人。
在此之前,他所需要完成的事情唯有治癒右手手臂的傷勢。
依照他目前的戰鬥等級,一瓶小號生命聖水就足以搞定。
這時的天色仍然很早,安頓馬匹和一些不便隨身攜帶的笨重物品後,格羅斯一行五人很快離開了“旅者之家。”
酒館之內,那位向來話語不多,有着“啞巴”稱號的年輕小夥子託德,他走到德里克身邊,輕輕拍打了一下肩膀,冷冷毫無起伏的聲音像是從胸腔裏用力擠出來一般
“你對他們很感興趣”
“啊沒、沒有。託德,怎麼今天起牀這麼早”
“要準備新的一批麥酒了。”
“麥酒託德,兩索爾一杯的麥酒,我總覺得有問題。”
德里克的手中正抓着一塊抹布,將所有的桌子和椅子擦淨後,他開始整理櫃檯。
“有問題”
託德一雙滄桑的灰色眼睛盯住了德里克,“你不也喝過嗎”
“那天我只喝了一杯就醉了,哈哈”
提起那一夜的往事,德里克不願再提,不由尷尬地摸着頭髮笑道。
“那些人全部逃了”
山林之中,遭遇突襲的弗雷德與薩曼莎公主一行帶着騎兵隊伍來到了山坡上,他們找到了一些伏擊者留下的活動痕跡,但是那些人的蹤影,此時卻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很快的,這些久經戰陣的騎兵發現了線索在山坡的某處角落,還留下了一些撓鉤和掛在山坡坡壁上的長長繩索。
那些伏擊者以攀爬繩索的方式逃走了
而山谷中前行的道路,卻被一堆堆巨大的石頭和雜亂的樹木堵塞得無法通行。
弗雷德的面孔變成了極爲難看的青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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