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里克和佈列塔妮並不知道發生在暗地裏的這一幕,尤其是德里克,他正站在擂臺的中央舉起手臂接受着觀衆們的歡呼,就像一位凱旋歸來的騎士。
強者無論在哪個地方,都是被人尊重和敬畏的。
深灰色的夜幕遮蓋着整座城市的天空,在月光與燈火的迷濛霧氣中,舊城區的鐘樓敲響了八點的鐘聲。
這是小巷中一棟老舊、牆壁斑駁的樓房,格羅斯幾人跨過一段崎嶇不平的路面,站在這棟建築前的臺階下,從窗戶外頭望去,正是一片燈火通明,與此同時的,還有陣陣嘈雜與吵鬧的聲音。
“血手兄弟會的老大桑德羅,每個晚上都會來到這個地方。”
法考特望了一眼後,對着身邊的格羅斯說道。
“這兒是一座賭場嗎”
雖然沒有在門前看到任何的招牌或標誌,但是從裏頭傳來的聲音,還是讓萊文聽出了一個大概
亢奮的賭徒瞪着通紅佈滿血絲的眼睛圍在賭桌旁邊,不時的高聲叫嚷、謾罵、詛咒糟糕的手氣,骰子磕在桌面上發出骨碌碌的動靜,似乎還有人正好撞倒了一張椅子。
格羅斯走上了臺階。
欺善怕惡的流氓布瑪的舊城區盤踞着一夥可恥的流氓,他們作惡多端卻又一直平安至今,彷彿處在一種無法無天的狀態。不過命運的女神艾露貝亞正用她嚴厲的目光盯着這羣該死的傢伙,正義的審判終究到來,也許,就在今天
在他獨有視野的任務一欄中,赫然出現着這麼數行鮮綠色的字體。
格羅斯從來都不自詡爲正義人士,只是當他與法考特隊長開始交談時,腦袋中忽然傳來一聲“滴滴”的響聲
他愣了不到一秒的時間,很快就發現了這是一個觸發性的隨機任務。
在紛爭中,像是這一類任務,通常廣泛存在於城鎮、村莊一類的地點,原本格羅斯來到布瑪並未打算耽擱太多時間,不過正好遇上這樣的事情,他也絕不會就此錯過
這一類任務從來不會提前告知玩傢俱體的獎勵,但是作爲玩家,格羅斯卻清楚任務的獎勵有着非常之大的可能性也許是少量的金錢、經驗值,也許是一件純粹觀賞用途的不值錢小物品,也有可能,從中獲得什麼了不得的好貨色。
總之,它具有多種可能性,算得上游戲中的一種彩蛋除開心中的同情和憤怒,這也是格羅斯作出決定來到這兒的原因之一。
法考特站在原地沒有邁開腳步,他擡頭望向了臺階上掛着鐵鎖的木門,頓了一下後,又繼續對格羅斯說道
“這是他們的老窩,現在這個時間呆在這兒的人還有很多。而且,桑德羅也是一個很厲害的傢伙。”
法考特說話時候的表情有些擔憂,作爲一位經歷戰爭的老兵,他知道即使是武技不俗的軍官,也無法獨力對抗一大羣地痞流氓之類的兇狠角色,而根據街道中的一些傳聞,“血手兄弟會”的首領桑德羅有着就職高階幾近巔峯的實力,實在不是什麼好惹的人物。
“法考特隊長,你在害怕麼”
格羅斯突然扭過了頭,他眯起眼睛問道身後的斯考特和萊文倒是一臉淡定,他們甚至還沒有抽出隨身的武器,完全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樣。
“那”
法考特拖着瘸腿朝着臺階上邁出了幾步,正要說話,卻看見格羅斯站在那張厚實的木門前,下一秒,右手的手掌按在了那把牢靠的鐵鎖上
他親眼見到,鐵鎖上的環扣被格羅斯一把扯斷了
這種程度的力量
法考特很懷疑眼前的這位年輕人究竟是不是一頭人形巨熊
外頭巨大的動靜驚動了建築內的人,一個滿頭寸發、穿着短衫肌肉虯結的壯實男人拉開了木門,而在他的身後,一大羣面色不善的男子正死死盯着格羅斯。
“你們是誰”
最前頭的那個壯漢正待發作,不過當他看到格羅斯手中已經變形的鐵鎖,不由暗暗吞下了一口唾沫,他一邊壯着膽子質問道,一邊向旁邊的幾名男子使了一個眼色“
血手兄弟會”在布瑪有着不少的仇敵,而這一次,或許是個什麼狠角色也說不定。
桑德羅正在樓上的房間享用着上等的美酒,他喝酒的方式有些獨特,並不是依靠酒杯一類的器具,而是他懷中一位身材嬌小的女子,不時用嬌豔的小嘴將酒液傳遞到他的喉嚨裏
他是一位三十多歲的男人,曾經當過軍人也幹過傭兵,經歷過友情也經歷過背叛,最後,大徹大悟的他於五年前來到了布瑪,一手創立了“血手兄弟會”。
“老大,情況不妙”
樓梯上的木板響起急匆匆的腳步聲,很快的,大廳內一名負責看場的男子臉色發白的跑了過來,他低着腦袋,沒有敢看桑德羅懷中着上身的女子,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有幾個很厲害的傢伙要砸我們的場子,尼恩大人怕不是對手,所以,特地特地通知您”
說到最後,這名男子的聲音越來越小。因爲他很瞭解,桑德羅向來都是一個脾氣不怎麼好的男人。
“廢物”
不出所料,桑德羅頓時咆哮着怒罵道,他懷中的女人會意,站起了身子,從房間一側的武器架上取出了一把有着烏沉沉皮革劍鞘的長劍
桑德羅從女人手中接過了武器,一腳踢開了身邊這名顫顫巍巍的男子。
他準備向樓下走去。
樓梯與走廊的連接處驟然出現了一個人影
夜晚的走廊沒有點亮壁燈,除了房間內透過的一些燈光,四周一片黑漆漆,不過桑德羅的眼力很好,就着一點朦朧的光線,他看清了身前站着一位握着長劍的年輕人,右手那柄長劍劍鋒狹長、正泛着絲絲銀色的輝澤。
不是凡品
他不由猜到,這正是剛剛他的那名手下所說的狠角色。
“桑德羅”
格羅斯繼續向前走去,兩人相距不到十步之遠,可他卻毫不在意,步伐輕盈而矯健
靴子的膠質硬底踏在木板上。桑德羅聽到這個年輕人開口說話,並沒有當即回答,他正感到一陣陣令人不安的壓迫感。
不由自主的,他向後退了兩步,背靠着牆壁
“閣下有什麼事情嗎我們不曾見過,也許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嗯桑德羅,確定你的身份,就已足夠了。”
“等等”
桑德羅還沒來得及說出更多的話語,卻已見到身前的年輕人擡起了手臂,剎那之間,手中的那柄長劍揮出一道如雪般耀眼的劍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