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林中的瑪爾達女士來到了薩斯克身前,她躬身行了一個標準的淑女禮儀,然後擡起了頭
可惜“雌性”巫妖只是頭骨蒙着一層薄薄的乾癟的灰色皮膚,失去血肉的充填讓她的面孔遍佈難看的褶皺和半點,根本就無法展示昔日美麗的容顏。
薩斯克沉默不語。
村子裏的火把在他瞳仁中折射出點點絢爛的光芒,原本他正指揮着剩下不多的部下進攻這座村莊,但是那位聖殿騎士的到來不禁讓他變得猶豫起來作爲迪爾亡者千年來的死敵,薩斯克深知教會的神職者絕對是一個異常棘手的敵人。
不、不對,並不止一個。
披着銀白色重鎧的聖殿騎士脫去了頭盔,他遠遠看見了那好像是一位身材修長的年輕人,在那個年輕人的身邊還有好幾位同伴,不過相形之下,那些人的危險程度遠遠比不上正在與農夫交談的聖殿騎士。
撤退嗎
薩斯克暗暗想道。雖然他向來意志堅定、作風果決,但是到了這種時候,尤其不久前山道中一塊翻滾而下的巨石讓他的部隊折損七八後,他不得不生出了吸血動搖的心思
亡靈的部隊仍有着數百之數,可他卻很清楚,面對教會的中堅作戰力量聖殿騎士,那些低級亡靈的存在只是純粹的炮灰。
“爸爸,這位騎士大人是來救我們的麼”
村子裏頭的格羅斯正和蘭薩卡隨談蘭薩卡正是那位將他們帶進村子的中年男人,他的身材不高,但卻非常敦壯結實,此時一個約摸六七歲的孩子走到他的身邊,扯着他的手臂不停問道。
“騎士大人,這是我的孩子,努諾。嗯,下個月就要七歲了。”
蘭薩卡微微頓了一下,大致說完村子目前所面臨的情況後,用一句很短的話介紹了一下自己的孩子
這個孩子右手正握着一柄孩童版的練習用木劍,聽到自己的父親提到自己的名字後,不由擡起了小腦袋望着披着重鎧的格羅斯。
他的眼神中有着驕傲、也有着堅定,這個叫做“努諾”的孩子扭頭看了一眼村子柵欄之外那些幽幽的黑影,又當即眨着眼睛說道“爸爸說我的劍術很不錯,我想,我應該能和那些亡靈一較高下。”
說完,他還向着旁邊跨出一步,揮舞了幾下木劍。
真是一個自信的小傢伙。
格羅斯在獨有視野中略一探查這個孩子,便已清楚他所謂的“實力不錯”也僅僅是與同齡人比較,他在這個距離成年還有很久的年紀,身體尚未發育成熟,完成就職根本就是一件可望而不及的事情。
要想對付亡靈,其實還早。
“村長,亡靈停了下來。”
一個穿着赭色亞麻外套的小夥子來到了蘭薩卡的身邊說道,他的模樣看上去是村子裏的民兵,肩頭、胸腹和後背的位置裹着數塊簡單拼接的皮甲,腰間懸繫着一個獵人們打獵常常使用的皮革箭囊,裏頭放着十數支貼着各色鳥類羽毛的木杆箭矢。
他的手中還握着一把有些破舊的獵弓,弓身的材質應該是胡桃木或是某種經過精心挑選的優質木材,看得出來經過長期的使用和精心養護,沒有塗漆的表面帶着一種淡淡的、溫潤如水的柔和光澤,那是積年累月與手指摩擦的痕跡。
老人和婦孺站在一旁,此時正在靜靜地傾聽着他們的談話,有一位熱心腸的大嬸似乎想了一想,匆匆忙忙跑回附近的茅草屋子拿來一個水壺陶罐和一些新鮮的漿果,她站在格羅斯的面前,臉上訕訕笑了一笑,並沒有說話
這是一種屬於農夫農婦的淳樸,格羅斯自小成長在諾戈的鄉野之地,倒也清楚這些人雖然缺乏文化見識淺薄,但是大多數的人都有着一顆熱情善良的心。
亡靈與花鹿村的村民,彼此之間只相隔着一片稀稀拉拉的林地,只是此時雙方之間彷彿保持了一種無聲的默契
天色漸漸暗淡,一月之末的夜幕星光越來越亮,勾月爬上了枝頭,歸巢的花雀從視野內掠過一道朦朧的影子,而村子裏的人們依然保持着極高的警惕,他們舉着火把,站在柵欄後牢牢盯着那一些披着暗色斗篷的身影。
“薩斯克大人,那位騎士正在幹什麼難道我們要因爲這傢伙而臨時改變計劃嗎”
巫妖瑪爾達終於忍不住這種寂靜而壓抑的氣氛,她看了看其他幾位一直沒有說話的“復生者”,再次來到了薩斯克的身邊
這位曾在遊戲歷史留下偌大名聲的亡靈將領對於眼下的局面好像也是一籌莫展,他已經離開了馬匹,盤着雙腿坐在一塊磨盤形狀的青色石頭上。
瑪爾達的聲音讓他擡起了頭,說實話,瑪爾達女士的這張枯臉一點都不好看,不過他還是認真地盯着這張毫無美感的面孔,半晌,他似乎從思考中回過了神,聲音平靜地說道
“區區一位聖殿騎士,還不足以讓我們作出這種改變。”
“那麼,就這樣等下去嗎薩斯克大人。”
巫妖瑪爾達再次問道。
“耐心,現在我們需要的只是耐心,人類會疲憊,會因爲深夜的到來而變得反應遲鈍,而我們永眠者卻不會。”
“可是薩斯克大人,這個理由聽上去並不充分。”
“抱歉,瑪爾達小姐,我是統帥。”
說完這句話後,薩斯克閉上了眼睛
來到諾戈的這些日子裏,薩斯克很少特地擺出自己的身份,所以,當他表現出如此的冷淡態度時,巫妖瑪爾達不由愣了一下,她猛然發覺數道視線正向她投來
是其他的“復生者”。
一位殭屍先生放下了手中啃得只剩半截血淋淋的人腿,眼睛中似乎流露出一絲譏諷的笑意來自克羅寧家族的兩隻吸血鬼看了她一眼後收回目光,開始低頭竊竊私語一位骸骨騎士,屬於骸骨騎兵的上位兵種,他是一名擁有自我意識的“復生者”,默默心想這位巫妖女士是不是操心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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