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緩緩坐起身來，看着面前的白衣小姑娘，出言詢問：“這次是什麼考覈？”
雪衣瞄了一眼他的臉色，好像沒有生氣，小心恭敬說道：“回稟樓主，是輕功。”
他們倆小時候是有娃娃親，但現在已經長大了，蘇言的身份不同往日而語，面子必須要給足。
她得跟其他人一樣，恭恭敬敬喊他一聲樓主，至於娃娃親，說不定人家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了。
蘇言繼續問道：“第幾名？”
“第一名！”雪衣喜滋滋說道，語氣略含幾分驕傲，頗有種自己給他長臉的感覺。
“嗯，”蘇言應了一聲，說道：“看完了，差不多也該回照星海了。”
雪衣瞬間瞪大了眼睛，支支吾吾說道：“我……我覺得身體不舒服。”
蘇言關切問道：“哪兒不舒服？”
雪衣頂着一張苦瓜臉，慘兮兮說道：“哪兒都不舒服！”
蘇言摸着她的手腕號脈，號脈完了，發現雪衣身體倍兒棒，瞬間無語凝噎。
他凝眸盯着雪衣看了會兒，無奈說道：“去找紅霖看看。”
面對他那犀利的目光，雪衣原本都有些心虛了，卻沒想到他會說出這種話，立馬撒歡順着杆子往上爬，忙問道：“紅霖是誰？在哪？”
“我帶你去。”蘇言說着起身向外走去，雪衣緊隨其後。
雪衣對這風樓總部還是非常熟悉的，畢竟每個月都來探索一次，就爲了找蘇言，結果人沒找到，路線那是門兒清。
兩人順着走廊拐了幾個彎，來到一處小院，此處非常安靜。
院中擺着幾個草藥架子，一紅衣女子正在撥弄架子上的草藥。
她身姿曼妙，長着一張鵝蛋臉，紅脣皓齒，有種小家碧玉的感覺。
看到來人，紅衣女子笑道：“樓主，你這好好的哪兒也沒去，怎麼生病了？”
“不是我，是她！”蘇言讓出藏在自己身後的雪衣來。
雪衣推測這紅衣女子就是蘇言所說的紅霖。
紅霖走到雪衣面前，想了想問道，“這是誰？我怎麼從未見過，還要勞駕你親自送來，她生什麼病了？”
“你看看。”蘇言並未回答紅霖的問題，只是將雪衣推給她。
雪衣此刻心裏惴惴不安，生怕紅霖說自己裝病。
紅霖給她號完脈，笑容詭異道：“她是有點小毛病！就把她留在我這裏吧！”
出乎意料，雪衣和蘇言兩人同時發懵。
蘇言看向紅霖，問道：“什麼病？很嚴重嗎？”
他自己怎麼沒發現雪衣身體有什麼問題？
紅霖瞬間變了臉色，怒道：“沒病裝病的毛病！白白浪費我時間！”
說完她就怒氣衝衝拂袖進了屋。
雪衣被嚇到了，這個紅霖看上去漂亮和氣，沒想到生起氣來這麼可怕。
當然，最可怕的是，被揭穿了，她現在要怎麼跟蘇言交代？
雪衣看向蘇言，蘇言也看向她，兩人面面相覷。
“我……我……”雪衣想了半天，終於想出來一件事情，她摸着肚子繼續騙蘇言：“其實我……我這兩天……肚子疼，就是……你可能不知道那件事。”
“哦。”蘇言勉爲其難點頭接受了。
“我、我肚子疼，走不回去了！”雪衣說完，飛快擡頭瞥了他一眼。
“那就先在這裏住下，你跟我來。”蘇言說着帶她前往寧風院。
兩人來到寧風院，院子內部很大，連着許多小院，蘇言帶她來到其中一處小院。
來到西廂房，蘇言推開門，說道：“你就住這裏。”
“好。”雪衣小雞啄米似的點着頭。
“你好好休息，我還有事要忙。”
“知道了！”
雪衣乖巧點頭，目送蘇言離開。
雪衣踏進屋內，入眼便是四人圓桌，後方牆上掛着牡丹花捲，向裏走，地上陳設着花鳥屏風，繞過屏風，就是她的牀，還有其他傢俱。
她悠哉悠哉的在牀上躺了大半天，到了下午，房門被敲響了。
打開門，是個小丫鬟，手中提着一個食盒。
她對雪衣微笑道：“姑娘，我叫楚檀，樓主吩咐，從今日起，由我來照看姑娘的起居！這是下午的飯菜，我給你端來了。”
原來是蘇言送來的小丫鬟。
雪衣開開心心吃了頓飯，自娛自樂玩了會兒就上牀睡了。
她深入簡出，混喫混喝了幾天之後。
蘇言再次來到院中。
彼時，午時剛過，雪衣用過午飯，正在喫葡萄。
冷不丁看到蘇言的身影，一顆葡萄直接吞入喉嚨，差點嗆住，她快速起身開了門，笑道：“樓主，你來了！”
“近來如何？”蘇言問道。
“挺好的。”雪衣笑嘻嘻給他倒了茶。
蘇言喝了口茶，問道：“打算何時回照星海？”
雪衣噎了一下，眼神充滿希冀問道：“我……我可不可以不回去啊？”
“爲何不想回去？”
雪衣小聲回答：“因爲我已經沒什麼可學的了……”
“琴棋書畫都會了嗎？”
面對蘇言的靈魂質問，雪衣瑟縮道：“不會……那個我學不會……”
蘇言又問道：“那你現在都會什麼？”
“輕功和易容……”
說完，雪衣更心虛了。
蘇言倒是沒有責怪她的意思，他想了想說道：“既然如此，等初正寫完信，你就送出去，而後儘快回來。”
雪衣腦海就蹦出四個字：人盡其用！
想歸想，她嘴上還是忙不迭答應：“好，知道了。”
兩人一陣沉默。
雪衣頂不住這沉悶的氣氛，試圖勾起一絲兩人的回憶，小心喚他名字：“樓主？”
蘇言看向她，說道：“不必拘束。”
“哦。”雪衣點了下頭，一雙靈動的眼眸悄悄瞄了他一眼，立刻又滑到其他地方了，她思索半秒，鼓起勇氣問道：“樓主，你……見到我，不高興嗎？”
“嗯？”蘇言怔了片刻，微搖頭，“沒有。”
“我們……有十一年未見面了……”雪衣低頭兩個食指指尖相對，心情非常複雜，語氣充盈着一分怨氣三分不滿說道：“可你見到我都沒什麼反應！”
“……”蘇言無言以對，他經常偷偷跑去照星海看她，考覈前兩天還見過她……
當然，這話他不能說。
他在她心裏的形象應該是神祕而強大，睿智而靠譜……
若是讓她知道自己像個癡漢一樣隔三差五跑去看小媳婦兒，那往後還怎麼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