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雪衣瞪着大眼睛詢問青陽。
青陽理直氣壯說道：“當然是真的！哥哥什麼時候騙過你！”
雪衣一邊點着頭，做出認可他的模樣，一邊腹誹：我信你個大尾巴狼！
我就算信鴿子在水裏遊，也不信您這老實人不騙人！
心裏這麼想着，雪衣卻是面向九和，不可置信道：“你你……你怎麼能做出這種事情？！枉我覺得你是正人君子！”
完了她還聲情並茂的補充了一句：“我知道你小時候過得不好，但咱也不能偷人吧？你這……這可是道德的淪喪……”
“我沒有！不是，你……你們……”九和欲辯無言，氣急，拂袖而去。
雪衣看向青陽：“九和這傢伙，居然還有說不出話的時候！”
青陽笑道：“這傢伙就知道拿笛子逗小姑娘玩，我早看他不順眼了，只是一直沒逮到機會！”
兩人對視一眼，看着九和的背影哈哈大笑起來。
兩人笑了半天，終於停了下來。
雪衣對屋頂上的青陽招了招手：“你下來，咱們坐下聊聊天。”
青陽聞聲跳下屋頂，雪衣帶他進入房間坐下。
這還是第一次雪衣和青陽坐下來好好聊天。
雪衣給青陽倒了杯茶，說道：“青陽哥哥，咱們也好久未見了，你跟我講講你們以前的事唄！”
青陽清了清嗓子，面容突然變得嚴肅正經，他躊躇片刻：“雪妹，別的我都能說，唯獨我們做過什麼事，不能告訴你。”
“這又是爲何？怎麼還對我保密了？”雪衣納悶，之前詢問九和時，九和也是這種態度。
若一人是這般態度，她能理解，但他們都是如此說辭，她實在不明白，爲何他們不能講出這些事情呢？
她甚至懷疑是不是他們聯合起來逗她玩，這幾個人雖然看上去仁慈心善，但她可不會輕易被矇蔽，別的不提，單就說騙人這一項，人均忽悠大師！
但看他們那神情，不像是作假，難道真的是樓主的命令？
若真是樓主的命令，就非常耐人尋味了。
她雪衣也不算外人，樓主爲何不讓她知曉？
“也不是我一個人對你保密，是真的不能提起，但凡風樓之人，皆如此，絕不會有人告訴你真相，你若想知曉這十多年來究竟發生了何事，最簡單直接的辦法就是去找樓主，不過，還有個比較曲折的辦法！”青陽停下，伸手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神情愉悅。
雪衣焦急的看着他，丫的真會弔人胃口！
“你彆着急，”青陽笑道，“咱們知春秋就是經營情報的，保不準哪個樓，就是看咱們風樓不順眼的那些，哎——就是那些！你慢慢找，說不定有生之年還真能找到隻言片語的記載，哈哈哈……”
雪衣撇了撇嘴，這叫什麼辦法！
就算哪個樓真的保留了這些資料，人家明知那些資料是風樓的禁忌，她一風樓的人，人家會讓她看？
真就癡心妄想！
而且，跨區域尋找情報，本就需要經過樓主或副樓主的同意。
這不明擺着，眼前就只有找樓主一條路嗎？
但她實在不想找樓主問這事情，雖然蘇言看上去非常平易近人，但她心裏其實挺怕惹他生氣，也不知道他生起氣來是什麼樣子。
就算蘇言沒生氣，真就告訴她了！
雪衣一手托腮想了想，依照蘇言那性子，怕是十一年的故事，他能兩句話就說完！
但若是蘇言敷衍她的話，那完全沒辦法。
雪衣非常想知道究竟發生過什麼事情，越詳細越好。
這十一年來，她未能陪伴蘇言左右，卻是想知曉所有關於他的事情。
以防青陽九和二人故意聯合起來欺騙她，雪衣還是打算去小靜樓打聽消息。
雪衣看向青陽，問道：“那你跟我說說，這冀家，不是隻有冀叔叔和冀小海兩個人嘛，怎麼修了三個院子？”
“這事兒啊，我也不知道……你就不能問點我知道的事嗎？好像我故意不告訴你一樣！”青陽摸了摸後腦勺，一臉無奈。
“哦，那這些婢女哪兒來的？還有冀小海房裏那個手持銀針的姑娘，我記得我跟樓主來的時候，就我們兩個，而且這裏只有冀叔叔一個人。”
“買的，你失蹤之後大約兩個時辰，樓主就燃放信號彈，命小靜樓的人傳信讓我和九和回來，順便買了幾個婢女，當然是九和買的，樓主知道我比較粗心，那個姑娘呢，是煙雨樓的人，樓主專門傳信給洛樓主借的人，”青陽越說越來勁，“我跟你說，我們回來之後，樓主臉色很不好看，除了……額，不能說那個，除了那次，我還沒見過樓主那麼不高興。”
青陽疑惑說道：“你怎麼就不覺得，是樓主認爲你沒用而生氣呢？跟個人都能把自己跟丟。”
“滾！”雪衣二話不說吼了他一嗓子，青陽被她吼得發矇，不知道她怎麼就生氣了。
接着雪衣推搡着青陽出去：“好啦，你早些歇息，我這就去找樓主聊聊天。”
“那也行，不過你別惹樓主不高興，你失蹤之後，樓主可是一夜未眠。”青陽叮囑了一聲，翻牆離開。
聽到他的話，雪衣心裏暖暖的。
關好門，雪衣走向隔壁院子，來到冀小海房中。
房門依舊關着，依稀能聽到蘇言和冀小海的聲音。
雪衣站在院中賞月，等待蘇言出來。
她沒等太久，約摸半盞茶的功夫，蘇言推門出來了。
“等我？”蘇言看向雪衣問道。
“是啊，我有點事，想問問你。”雪衣露出討好的笑意來。
“嗯，去我房間說。”
蘇言話落，向門外走出，雪衣緊隨其後。
他們兩人住在同一個院落，來到蘇言的房間，兩人在桌前落座。
“何事？”蘇言問道。
雪衣答道：“是關於小海的事，她現在養傷，說想了解一下知春秋和風樓，我明天去小靜樓，讓人拿些資料來給小海看？”
蘇言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不必，明天讓青陽去。”
雪衣一臉詫異地看向他，“啊？那我呢？”
“你好好休息。”
“哦……”得到回答，雪衣陷入沉思。
她想去小靜樓也不只是因爲冀小海的事情，還有這十一年來所發生的事情。
見她在想事情，蘇言繼續問道：“還有什麼事？”
“嗯……其實我想去小靜樓還有個原因，”雪衣糾結了一下，還是打算告訴他，“那個……我一直呆在照星海，就是……我想去小靜樓瞭解一下，你們以前都做了些什麼事。”
蘇言平靜的看向她：“他們不會告訴你，你直接問我就好了。”
“哦，那……我想了解以前的事情。”雪衣臉上露出希冀的表情。
蘇言站起身來，理了理衣衫，踱步至窗邊，負手而立，擡眼望向天邊明月，緩緩道來：“我有個孿生弟弟，叫蘇妄，劍法詭譎，江湖人稱紅月詭劍。他殺心很重，死在他劍下的人有很多，他就是個……殺人魔頭……”
“你還有個孿生兄弟？小時候都沒聽你提起過家裏的事情。”雪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他常年在外遊歷。”蘇言的語氣很輕，聲音顯得有些飄忽。
“哦……後來呢？”雪衣點了點頭。
蘇妄是蘇言的孿生兄弟，長相應是極度相似，以後要是見到狀態不同往常的蘇言，一定要繞着走，躲得遠遠的！
這種殺人無數的傢伙最可怕了。
蘇言繼續說道：“十一年前，風樓勢力微弱，在知春秋中排行末尾。你進入照星海之後不久，蘇妄找到我，助我拿下週圍幾個樓，風樓勢力逐漸擴大，五年前，風樓停止爭鬥，穩定發展，直至今日模樣。剩下的，都是些明爭暗鬥。”
“知春秋不是嚴禁內鬥嗎？殺其他樓的人，就沒有人管嗎？”雪衣疑惑問道。
“有，都殺了。”蘇言語氣輕描淡寫。
那個蘇妄能殺那麼多人，實力之強，讓雪衣不寒而慄。
不過，蘇妄殺了那麼多人，肯定有許多人想殺他們兄弟兩個。
但這其中的兇險，蘇言卻是絲毫沒有提及，倒是冀小海說七年前救了蘇言，六年成就如今的風樓，恐怕這麼些年，蘇言過得極爲不易！
可她卻一直呆在照星海這個最安全的地方，對他的事蹟一概不知。
雪衣嘆了口氣，心想以後定要跟在他身邊，最好是寸步不離！
屋內燭火搖曳，青煙徐徐。
初夏的夜晚靜謐無聲，無邊夜幕之下，淡柔皎潔的月光映照大地。
微風輕柔吹拂，他烏黑長髮微微飄動，哪怕是敘述往事，蘇言淡漠的面容依舊沒有絲毫變化，似乎沒有什麼人或事能在他心上留下一絲痕跡。
那立在窗邊的人，默然出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