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脂粉氣味撲面而來,雪衣頓時又尷尬又生氣。
她覺得那姑娘肯定是故意勾引蘇言!
而且同爲女子,她是真的尷尬,姑娘家的身子,怎麼能隨便露給人看呢?
還有那姑娘胸前那對大凶器,讓雪衣自卑了。
雪衣臉上微紅,咬牙沉默。
她才十六歲,不着急!還能長大!
看到那姑娘的言行,周圍男子露出沉思的表情,紛紛交頭接耳,議論蘇言的來歷。
“能讓荀姑娘親自接待,此人想來定是個大人物!”
“看上去氣度不凡。”
“這人我覺得不能惹!”
……
在一衆男子中,蘇言毫無疑問是最扎眼的那一個,他外表出衆,氣質非凡。
一般的公子少爺,頤指氣使,滿身銅臭,飛揚跋扈。
但蘇言不是,他從來沒有那些壞毛病。
他氣質冷漠淡然,讓人舒服的同時又與人保持合適的距離,但恰恰就是那超然的氣度,凌駕衆人。
蘇言根本沒看一眼身前的荀玉蝶,他臉上的表情絲毫未變,平淡開口:“帶路。”
荀玉蝶心中微冷,面上仍是熱情的笑意,她帶着兩人來到一間風格雅緻的包間。
蘇言在門口止步,對荀玉蝶說道:“叫你們東家過來。”
“是。”荀玉蝶語氣柔媚,扭着纖細的腰肢離去。
兩人在包間坐下,雪衣給蘇言倒了杯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不得不說,在冀大叔家的經歷,讓雪衣膽子大了不少,她現在已經能面不改色心安理得的跟蘇言一起坐下。
不過在外人面前還是不可以的。
雖然心裏知道蘇言臉上很少有其他的表情,她還是下意識看了一眼蘇言,吃了顆定心丸。
表情沒什麼變化,應該是沒有生氣。
蘇言也看向她。
兩人心照不宣的同時覺得對方既熟悉又陌生,十一年未見所產生的距離感不是短短几天就能消除的。
看了幾秒鐘,兩人又都移開視線。
氣氛很沉默,直到一箇中年男子進來,荀玉蝶跟在他身後。
那男子一身黃色衣袍,和藹可親,臉上掛着笑,熱情寒暄道:“蘇公子,近來可好?”
蘇言仍是那副雷打不動的模樣,略微點了下頭,說道:“取一萬兩銀票。”
“哎好,公子稍等。”中年男子對身後的荀玉蝶說道:“來,小蝶,你伺候好蘇公子,我去去就來。”
“是。”荀玉蝶露出甜甜的乖巧表情來,聲音又溫柔又動聽。
那中年男子匆匆離去。
雪衣端起茶杯喝茶來掩飾尷尬。
荀玉蝶眼眸微動,在蘇言身邊坐下,一隻手搭在他的腿上,還沒來得及開口。
只見蘇言斂了斂眉,將她的手拂開,冷聲說道:“離我遠點。”
“蘇公子……”荀玉蝶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又要去碰蘇言。
“滾一邊去!”雪衣對荀玉蝶吼了一嗓子。
她看不下去了,蘇言不拒絕的話,那她無話可說,但這女的跟狗皮膏藥一樣,蘇言拒絕了還要去貼,她實在是忍不了。
蘇言看上去就很儒雅,是個翩翩君子的模樣,雪衣自覺粗魯的話還是得自己來說。
至於自己的形象,嗯……好像沒什麼形象可言,都讓九和給攪和沒了。
荀玉蝶站到一邊去了,她的臉皮再厚,也不敢再靠近蘇言了。
她一直以爲雪衣是蘇言的貼身丫鬟,沒想到這個小丫頭居然是個小辣椒,這麼兇!
蘇言脣角微微上揚。
黃衣中年男人進入房間,看到荀玉蝶委屈地站在一旁,將銀票遞給蘇言,問道:“蘇公子,可是小蝶照顧不周?”
“下次換個規矩點的。”蘇言清點了下銀票,一千兩一張,共十張,一萬兩。
“啊?”中年男子實在不理解,還有男人不喜歡美女的?
覈對完銀票,蘇言起身就要離開,看了雪衣一眼。
雪衣正眼巴巴地看着他手裏那十張銀票,就差流口水了。
蘇言見狀,隨手取了幾張遞給她,順便了句:“喜歡什麼就買。“
“哎?”雪衣有些懵圈,這就給她了?
仔細一看,五千兩!
發財了發財了!
雪衣二話不說,把錢收好,笑眯眯跟着蘇言離開了商會。
走在路上,雪衣嘴角快要咧到耳根了,走路步伐都輕快了許多,她感覺自己要飄起來了。
蘇言無語了,有那麼高興?
雪衣跟着蘇言走,不多時,蘇言停下腳步。
“怎麼了?”雪衣擡頭看了眼旁邊的店鋪,牌匾上書“靈繡坊”三個大字。
看衣服的款式質量,雪衣想起了九和身上的錦衣華服,不難看出他身上的衣服就是出自這裏。
蘇言走了進去,雪衣緊隨其後。
“兩位請進,請問兩位是要給哪位挑衣服啊?”老闆是個年輕女子,看到有人進來了,喜上眉梢。
“給她。”蘇言看了看雪衣,示意要給她買衣服。
老闆瞧了眼雪衣,好聽的話往外倒:“這小姑娘長得真漂亮,看起來才十五六歲,再長大點,定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兒!美貌的姑娘自然是要穿最好看的衣裳纔是,您二位先看,有沒有閤眼緣的。不過看姑娘一身白衣,想必是喜歡白色,我推薦這款冰山雪蓮,二位瞧瞧!”
蘇言點頭,掃了眼老闆推薦的冰山雪蓮,是條白裙。
白衣勝雪,清純雅緻,不染俗世。
裙子面料光滑細膩,繡着雪蓮花圖案,曼妙靈動。
“雪衣,你覺得如何?”蘇言問道。
“啊!好……好看……”雪衣已經看花了眼,每件衣服都很喜歡。
看雪衣似乎挺喜歡這件裙子,老闆察言觀色,笑眯眯的順水推舟說道:“小姑娘不如試一試?光是看也看不出來什麼,而且不同的姑娘穿起來感覺也不一樣,你先試試!”
老闆忙指揮着店裏的夥計將裙子取下來,她把裙子塞給雪衣,熱情地推着雪衣進了試衣間。
趁着雪衣換衣服的空檔,老闆給蘇言倒了杯茶。
雪衣進了試衣間換了裙子,發現這裙子確實比她身上的要好很多,又舒服又輕盈,看起來也很上檔次。
只是尺碼不對,不那麼合身。
等她走出去,老闆已經站在門口,笑着說道:“真是人靠衣裝,這裙子一穿,就是仙女下凡,太美了!迷倒天下男人!”
雪衣都被老闆說得臉紅了,她看向蘇言:“怎麼樣?”
蘇言給了兩個字評價:“好看。”
雪衣害羞起來,臉蛋一下子紅透,扭扭捏捏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放了。
蘇言看向老闆,說道:“就這件吧,多少錢?”
“三千六百兩。”老闆眉開眼笑。
蘇言從荷包裏取出幾張銀票遞給老闆,說道:“下次來取衣服。”
雪衣驚呆了。
她總算明白九和說的要買不起靈繡坊的衣裳是什麼意思了。
真貴!死貴!要命!
一件衣服就要三千六百兩!
雪衣真想問她,這衣服是銀線繡的嗎?
老闆麻溜地找好錢遞給蘇言,就推着雪衣往後面走去:“來,小姑娘,姐姐給你量一下尺寸,十日後再來這裏取衣服。”
量完尺寸,老闆目送二人離開店鋪,嘴裏喊着:“歡迎再來。”
雪衣有些麻木地走出靈繡坊,就這麼一會兒功夫,三千六百兩沒了,蘇言看上去依舊是處驚不變。
她覺得自己真像沒見過世面的村姑!
有句話怎麼說來着,頭髮長見識短。
自己現在就是這個狀態,感覺跟蘇言的世界格格不入。
雪衣跟着蘇言一路往前走,走了好一會兒,她纔回過神來,問道:“我們現在去哪兒啊?”
“當鋪。”
“當鋪?你要賣東西?”
“買東西。”
“哦。”
簡單聊了會兒天,兩人來到了當鋪。
當鋪掌櫃身穿一件灰色衣裳,站在高大的櫃檯後冷冰冰看着來往行人。
看到蘇言和雪衣走了進來,掌櫃抱着個腦袋大的藍色錦盒從後面走了出來,恭敬客氣說道:“公子,您來了,這是您要的貨。”
蘇言打開盒子查看。
盒中靜靜躺着一個純白瓷瓶,圓潤透亮,蘇言拿出瓷瓶,仔細打量一番,問道:“什麼價格?”
“這個數。”掌櫃伸出右手食指。
蘇言合上蓋子,對雪衣說道:“你先留在這裏,我去取錢。”
“啊?”雪衣詫異出聲,剛纔取了一萬,給她五千,花出去三千六,這不還有一千四嗎?
那掌櫃的不是伸了一根手指嗎?
這還不夠?
難道一根手指代表的是一萬?
雪衣越想越覺得離譜。
就這麼一個破瓶子,值一萬?
好傢伙,你們花費都是以萬計的嗎?
“等我,別亂跑。”蘇言說完就轉身離去。
蘇言離開之後,掌櫃收起錦盒,走回了櫃檯。
雪衣無所事事,蹲在當鋪門口等他回來,活像一隻被丟棄的小狗。
就在她低頭用一邊的樹枝在地上畫圈圈的時候,一個東西砸到了她的腦袋。
左右四顧,沒人保持着丟東西的姿態,沒找到可疑人,雪衣把那東西撿起來一看,是個紙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