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人心不古,世態炎涼!江郎才盡,六月飛霜!”雪衣長長嘆了一口氣,整個人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樣,生無可戀。
“噗嗤——哈哈哈,”林飛塵成功被她逗笑了,“你個小丫頭,怎麼還有煩惱啊?”
“我倒是想沒有煩惱,可惜,煩惱自己找上門了。”
“什麼煩惱跟我說說,說不定我還能幫你解決。”
雪衣瞥了他一眼,蔫蔫說道:“跟誰說也不能跟你說!”
“爲何?跟我有關嗎?”林飛塵問道。
雪衣高深莫測的回了一句:“不知道,說不定有關,說不定沒有。”
林飛塵追問:“這是個什麼說法?”
雪衣揮了揮手,不耐煩的說:“煩死了,一邊去!”
林飛塵繼續說道:“我無聊,你陪我說說話。”
雪衣擡頭看他:“那以前你無聊了,也是跟人說話的嗎?”
“不是,我都是跟我的貓玩。”
“那貓呢?”
“死了。”
雪衣默然片刻,她眨了眨眼,說道:“走,出去給你買只貓讓你養着玩!”
找店小二打聽了一下哪裏售賣貓咪,順着店小二的指引,兩人來到了一間店鋪前。
店鋪內左邊都是貓,右邊是狗,中間是小鳥,全都被關在籠子裏。
這家鋪子客人不多,只有一男一女在挑選小狗。
老闆是個中年女子,看到兩人進來,迎了上來,笑道:“兩位想買什麼樣的寵物?我這裏主要有貓狗。”
雪衣說道:“買只貓。”
“這邊,都是貓,看二位喜歡什麼!”老闆引着兩人來到專門飼養貓的區域。
“你看吧,想要哪隻隨便挑。”雪衣對林飛塵說道。
這些毛茸茸的小傢伙她也很喜歡,但是感覺養起來很麻煩。
林飛塵目光環視一圈,接着向各個籠子伸出手指,其中有隻黃色的狸花貓伸着爪子搭在他手上。
他笑道:“就這隻吧。”
“這隻確實跟公子有緣,我幫公子裝好。”老闆忙去拿了個新籠子將黃色狸花貓裝好。
將籠子遞給林飛塵,老闆殷勤笑道:“姑娘也買一隻吧,成雙成對,給這隻小貓作個伴!一隻有些孤單了。”
雪衣心中一動,成功被老闆說服:“那好吧。”
她絕對不會承認是因爲貓咪太可愛了她沒忍住,才那麼輕易就被說服!
毛色純白的小貓只有一隻,雪衣說道:“就它了,兩隻多少錢?”
老闆看了她一眼,笑道:“二十兩。”
雪衣乾脆利落付了錢,順手買了寫小貓的生活用品,還有一堆小魚乾。
兩人提着籠子走在回客棧的路上。
接下來就是起名字了。
“你打算給你的貓起什麼名字?”雪衣看向林飛塵。
“嗯……”林飛塵沉思片刻,說道:“就叫向日葵吧,你的呢?”
“就叫它雪球好了。”雪衣美滋滋提起籠子拿到眼前,小貓咪軟軟的叫了一聲。
雪衣的心都要融化了。
回到客棧,雪衣呆在林飛塵的房間。
兩隻小貓仰着脖子對着兩人喵喵叫,黃色的小狸貓眼睛一閉,梗着脖子,叫的最兇。
林飛塵看着兩隻小貓咪,對雪衣說道:“它們餓了,要喂點喫的。”
雪衣拿出幾個小魚乾遞給林飛塵:“你的。”
林飛塵開玩笑道:“我不喫小魚乾。”
雪衣拿着魚乾邊喂邊問:“那你想喫什麼?”
兩隻小貓低頭喫着小魚乾,呼嚕聲不斷。
“想喫桂花糕。”林飛塵看着小貓咪說道。
“等會兒出去喫飯的時候給你買。”
短短几天,經過最初的尷尬,林飛塵現在已經臉皮很厚了,不覺得被姑娘養着有什麼不對。
大概是雪衣從心底覺得他是她的所有物,言行舉止各方面,根本不會考慮他的意見。
並且最大限度滿足他的所有要求,讓他生出一種往後一直如此也不錯的心態。
林飛塵根本不糾結,換言之,他對自己的人生早已絕望了。
被人好喫好喝的供着有什麼不好呢?
他原本身處雲端,被驅逐出皇城的那一刻,跌落爲泥。
雲泥之別,誰又能真的甘心,但又能如何呢?
那是皇帝,他能如何?!
只能在心底無聲吶喊罷了……
他也想過,若是被曾經最瞧不起的那些人欺凌侮辱,應當如何是好。
真當遭遇了,他才明白,原來自己選擇苟活在世……
遇到雪衣之後,他更是主動消磨掉自己最後一絲尊嚴,任由自己在這無盡的歲月之中沉淪。
腐朽、消亡,那是最後的歸宿。
他早已不是自己,也再做不回自己了。
以後,也無需做回自己。
就這樣一直沉淪,每日陪着身邊這個小丫頭,給她彈彈琴,不也不錯嗎?
他不清楚雪衣的想法,她爲何不問他有關於皇城之事呢?那個狗皇帝不是說他與嬪妃有染嗎?
她把自己留在身邊,不覺得很噁心嗎?
不應該非常唾棄他嗎?
爲何還對他這麼好?
僅僅是因爲他會彈琴嗎?
……
當然,他根本想不到,雪衣其實是個非常果斷偏執的人。
一旦蘇言真的完全拒絕她,她會徹徹底底的放縱自己墮落。
等到白棋傳完消息回來,就看到雪衣和林飛塵在逗着一黃一白兩隻小貓玩,甚是驚奇。
“這貓哪兒來的?真可愛。”白棋戳了戳雪衣面前的白貓小腦門,被戳的白貓不悅地揮着小爪子撓他的手。
還好白棋躲得快,否則可能就要見血了,他不由得抱怨:“姐姐,這貓的脾氣跟你實在是像極了!”
雪衣點了點雪球的小腦袋,小小的懲罰它,對白棋說道:“你都沒有小魚乾就去摸它,脾氣好的還行,脾氣差的肯定撓你啊!”
“給我個小魚乾,我要餵它!”白棋說道。
雪衣給他遞了個小魚乾。
白棋坐下來,拿着小魚乾放到雪球面前。
雪球轉了轉深褐色眼眸,瞅了白棋一眼,對他手中的小魚乾置之不理,似乎還在記恨他剛纔戳自己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