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靈受到傷害,從那之後,她就非常剋制自己,基本上沒有專門對一個人撒嬌了。
至於對蘇言撒嬌……
她不敢。
膽小。
萬一蘇言跟九和一樣,說她醜,那不是故意招人厭嗎?
雪衣將雪球丟給林飛塵照看。
四人離開客棧,在街上緩步前行。
薔薇故意湊到蘇言身邊,笑嘻嘻的問他:“師傅~咱們去蘭苑好不好?聽師兄說,在我沒來之前,他和姐姐還有林飛塵去蘭苑玩,我都沒去過呢!我好想去啊!”
蘇言想起雪衣寫信專門約他去蘭苑,他不由得疑惑。
這一個兩個,怎麼都想去蘭苑?
那到底是個什麼地方?景色有那麼美?
問題是,他已經答應雪衣明日跟她一起去蘭苑,今天又當着雪衣的面,跟薔薇去蘭苑,實在不妥。
真能給他出難題。
思慮片刻,蘇言說道:“去榮雅街。”
“啊?爲何啊?這不是姑娘家才經常去的地方嗎?”薔薇詫異問道。
雪衣看向蘇言,她也覺得奇怪。
蘇言答道:“買禮物,稍後去拜訪一個朋友。”
薔薇快速接了話茬,問道:“是三王爺嗎?我聽王壽說,三王爺前幾日剛來奉蘭城。”
雪衣瞅了瞅薔薇,感覺薔薇非常熟悉蘇言。
這小丫頭不也是剛來沒幾天嗎?什麼時候去的小靜樓她怎麼不知道。
她又看了看白棋,對方正眉眼含笑的看着她,那神色又有些奇怪,他似乎有話要對她說。
“是他。”
說完,蘇言就閉上了嘴,一路默然前行,對薔薇的刻意親近保持着愛答不理的態度。
來到榮雅街,蘇言徑直走向一家店鋪。
雪衣擡頭看了看,珍寶閣。
裏面陳設着各種首飾,琳琅滿目,令人目不暇接。
鋪子裏的老闆是個中年男子,面向普通,一雙眼睛卻冒着精光,看上去非常瞭解來自家店鋪的客人有錢沒錢。
他看了眼進入店鋪的蘇言一行人,原本懶洋洋的模樣,瞬間精神抖擻起來。
他一眼就看出他們是有錢人。
蘇言看向老闆,說道:“你這最貴的首飾拿出來給我看看。”
聽聞他說的話,老闆雙眼瞬間放光,笑的眼睛都沒了,忙去拿東西。
他從身後取出一個金色錦盒來,呈到蘇言面前,小心打開盒子,亮出裏面的首飾,說道:“這就是本店最好的首飾,是一套,名叫金枝玉葉,客人您請過目。”
雪衣和薔薇稍微靠近了些,仔細打量這首飾。
白棋則無所事事的掃着店鋪內的其他飾品。
錦盒內的首飾金燦燦的,光彩奪目,款式新穎,有枝葉的造型,正應了它的名字。
見到蘇言也看向錦盒內的首飾,老闆興致昂揚給他講解道:“這金枝玉葉呀——”
還沒等他一句話說完,蘇言不耐煩的移開眼睛,說道:“嗯,收起來,多少錢?”
老闆沒見過這樣的客人。
自打他開了這間鋪子,一年到頭沒幾個人進來張嘴就問最貴的首飾,就算有,大多數人也不是誠心要買或者資金有限,只是看看而已。
所以他一年到頭也講解不了幾次。
這好不容易有個不差錢的主進來,他原本還想好好發揮一下,洋洋灑灑說上一大堆,結果居然被這麼噎回去了。
也罷,只要給錢,什麼都不重要!
老闆笑的滿臉褶子,說道:“公子,這金枝玉葉啊,一萬兩。”
“嗯。”蘇言取出銀票給他。
老闆的笑容更加深了,做生意就喜歡這不討價還價的客人。
將錦盒重新蓋上,老闆接過錢,將手裏的錦盒遞給蘇言。
蘇言順手把錦盒遞給白棋,白棋十分狗腿的接過盒子,半句怨言都沒有,還笑意滿滿。
買下來這金枝玉葉之後,蘇言看了看其他首飾,看向老闆:“你這有沒有其他首飾?珍珠的。”
“有有有,您稍等,我給您取來。”老闆知道蘇言出手大方,他直接就把店裏最好的珍珠首飾拿了出來。
他找了會兒,拿出一個紫色錦盒來,說道:“這是我這鋪子裏最好的一個珍珠首飾,也是一套,掌上明珠,您瞧瞧。”
說着,他打開盒子。
盒子裏躺着項鍊耳墜等飾品,珍珠圓潤,銀色光芒閃耀,璀璨奪目,相較方纔的金枝玉葉更加清新雅緻。
蘇言伸手摸了摸首飾上的珍珠,表情看上去是在認真挑選,有一種鑑寶的感覺。
蘇言端詳了會兒,說道:“還算湊合,多少錢?”
“這個嘛,三千兩。”老闆對蘇言比了個手勢。
“嗯,來兩套。”蘇言對老闆說道。
“行,您稍等,我這就去取另一套來。”老闆將盒子放在櫃檯上,快速拿來了另一個錦盒,同樣是個紫色錦盒,他打開盒子讓蘇言看。
蘇言掃了一眼,說道:“就這樣,收起來吧,用不同顏色的盒子裝。”
“好,您等等,馬上裝好。”老闆動作麻溜地將第二個紫色盒子換成粉色的,對蘇言殷勤笑道:“好了,您拿好。”
蘇言瞥了眼白棋,後者領會,立刻上前接過這一紫一粉兩個錦盒。
付了錢,四人離開了榮雅街。
薔薇又是湊到蘇言身邊,雪衣只好跟白棋走在兩人後面。
“姐姐,我覺得師傅好偏心啊!”白棋在雪衣耳邊輕聲說道。
雪衣看向他,低聲問道:“怎麼說?”
白棋湊到她耳邊,說道:“師傅以前也給師妹買過東西,這次啊,我覺得他是看到你在場,所以才故意買了兩套珍珠首飾,不過師傅也真是的,怎麼能買一模一樣的東西,你有的,別人也有,那心裏多不舒服啊!這麼珍貴的東西,應該獨一無二纔是!”
不得不說,白棋這番話,說到了雪衣心坎裏去。
就算蘇言真把首飾送她了,她也不會戴的。
一戴上肯定會想起來,薔薇也戴着相同的首飾,也是蘇言送的,心裏就特別不好受。
依照薔薇那性子,肯定一回去就戴上了,說不定還要在人前顯擺蘇言對她有多好。
“他……應該不怎麼跟姑娘打交道。”甭管雪衣心裏有多難受,她還是要替蘇言說話。
至少人前,不能烙下話柄,讓人說她不尊重樓主。
那事情可就太嚴重了。
在風樓,誰都可以不尊重,唯獨不能不尊重樓主。
凡是不尊重樓主的人,一定會被排斥,而且會有人在暗中使絆子。
“姐姐真是貼心,姐姐這麼心地善良的人,師傅怎麼能這麼對你呢?”白棋繼續在雪衣耳畔煽動:“師傅真是的,這姑娘家的事,怎麼能跟對待手下一樣的處理方法呢?這就得讓你們倆各自挑選喜歡的纔對,反正師傅也不差錢啊!”
“好了咱們走吧,他們已經走遠了。”雪衣說完就擡腿向前走去。
白棋看着她的背影,脣邊露出一抹奸計得逞的笑來。
雪衣和白棋跟上前面兩人的步伐。
又前行了一盞茶的功夫,蘇言帶着他們來到一座院子。
圍牆高聳,看不到裏面的場景,門匾上落着“顧府”兩個大字,非常大氣。
蘇言對門口的下人說道:“故人來訪,煩請通報。”
下人進去通報,不多時,門就從裏面打開了。
只不過出來的人,不只是那個下人。
爲首是個年輕男子,身材頎長,步伐輕快。
他生的儀表堂堂,一身深紫色衣裳看上去穩重大氣,頭上戴有與衣裳顏色相配的紫色發冠。
顧恆是王爺,但與九和的暴發戶式的炫富不同,他衣着顏色非常低調,平添了一絲穩重,與蘇言較爲相似,一眼看去都是不愛炫耀的人。
“蘇大財主,你怎麼來都不提前說一聲!”顧恆笑着抱怨道。
蘇言依舊是平靜的模樣:“說了又能怎樣?”
顧恆一臉喜色,揶揄道:“我好讓人準備八擡大轎把你這尊大佛請進來!”
“大可不必。”蘇言說着就往裏走去,他的態度看上去很隨意,讓人感覺他與顧恆關係非同一般。
“蘇大財主別這麼冷漠嘛,你向來喜好飲茶多過飲酒。”顧恆勾上蘇言的肩湊過去低聲說道,“我悄悄跟你說,我這兒有好茶候着你!”
蘇言蹙起眉頭嫌惡說道:“離我遠點!”
“哎~別這樣,我有好茶候着你,怎還這般不給面子?”顧恆臉上仍舊帶笑,卻是自覺將手拿開了。
蘇言不想搭理他,兀自向前走去,顧恆與他並肩前行。
兩人走在前面,一堆人跟在兩人身後。
雪衣狠狠瞪着顧恆的後腦勺。
就是這個壞傢伙!
逛青樓還要拉着蘇言一起,可惡!
顧恆回頭張望,欲尋找身後那道熾熱的視線,奈何雪衣在他轉頭的一瞬間將視線移向別處了。
找尋未果,顧恆回過身,繼續跟蘇言說笑:“蘇大財主,我最近有點窮,借我點錢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