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會死?我會保護他的!就算是死,我也會死在他前面!”
雪衣又啃了口蘋果,用一種指點江山的心態說道:“他做錯了什麼,你要讓他去死?就因爲他喜歡你?所以你做的錯事,他就只能承擔?包括死?”
“他就是貪生怕死而已!他不愛我!”
“你也太可笑了,做錯了就得承擔代價!他不想讓你犯錯,不想讓你承受痛苦,你就覺得他貪生怕死?!程綰綰,喜歡一個人是想讓他活着,好好活着!而不是讓他去死來證明他喜歡你!”雪衣瞥了眼程綰綰的臉色,不免嘖舌:“我都懂的道理,你居然不懂!”
“還不是因爲你有人愛着,你纔會這麼說!”程綰綰激動道。
雪衣點頭道:“你說的對,正因爲有人愛我,我才捨不得他死,他要是死了,就沒人愛我了,我又不傻!即便沒人愛,我還是會這麼說,每個人的生命都是他自己的,任何人都沒有權利替別人決定生死!”
程綰綰沉默下來,蔫蔫問道:“那怎麼才能得到愛?”
雪衣想到身穿水藍色衣裳的男子,問道:“那個誰,滄海宮的韓躍州不是喜歡你嗎?”
“我不喜歡他。”
“爲什麼?”
程綰綰嘆息,猶豫良久,這纔開口:“不知道,跟他牽手就像我左手牽右手。”
“額……”雪衣想到了九和,點頭附和道:“你說的沒錯,有的時候確實是這樣,什麼感覺都沒有。”
“我該怎麼辦啊?”程綰綰抱着腦袋,非常煩惱。
“先改掉你的壞脾氣。”雪衣端起茶杯淺淺呷了口茶水。
程綰綰沒好氣說道:“你的脾氣也沒見的比我好到哪裏去!”
雪衣一口茶水差點噴出來,心裏很不好意思,扭捏道:“咳……青天白日的,瞎說什麼大實話!我脾氣可好了!”
程綰綰鄙視了她一眼。
“那……那脾氣也不重要!主要是要爲人友善,不能太自私……”雪衣苦口婆心說了幾句,程綰綰聽得很認真,頓了頓,雪衣糾結道:“哎呀,算了我編不下去了,回頭我問問蘇言哥哥爲什麼喜歡我!”
程綰綰一臉懵逼。
雪衣拍了拍她的肩膀,“總而言之,蘇言哥哥說了,姑娘要潔身自愛,不成親不可以睡一起!”
“可是……我已經……”
“那從現在開始,以後都要保護好自己,爲了……更好的那個人!”雪衣微笑着雙手撐臉,她又想起了蘇言。
好想蘇言哥哥啊!
怎麼還不來見我!
程綰綰看着她這甜蜜的模樣,再想想自己,眼睛忽然溼潤了。
謝謝你這麼善良,我曾經做了那麼多傷害你的事,而你卻不計前嫌,從今往後,我會努力彌補。
程綰綰開始後悔,也許……真是她錯了,他的命是他自己的,她不該強迫他爲愛而死。
做錯事就得付出代價。
或許這就是上天對她的懲罰。
可是……她無路可走了。
她的人生,已經面目全非,哪怕是遇到了更好的那個人,她又怎麼配得上呢?
她潸然淚下。
不如,就此徹底毀滅吧!
雪衣想蘇言走了神,完全不知程綰綰此刻已經墜入深淵,無法自拔。
等她回過神來,卻見程綰綰望着茶杯定定出神。
她以爲程綰綰在反省自己,就沒管,悄悄離開了房間。
現在時間還早,這一整個下午,好像沒事幹,要不偷偷溜出去找蘇言?
說走就走,雪衣仗着自己輕功卓絕,當着十七的面出了楊家的門。
十七無奈嘆息一聲,在她身後跟着。
好氣哦!
姑娘都不吱一聲,走的那麼幹淨利落,好像把他當成背景板一樣!
某個打死也不多說一個字的背景板終於意識到自己被人當成了背景板,還由衷的發出了一句感嘆:你爲何把我當成了背景板!
來到蘇言棲身的客棧,雪衣並未直接走正門進去,她看到四周有人似有若無地盯着客棧,基本都是門派中人,她只要現身,肯定會再亂起來,給蘇言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她就只想遠遠地看一眼蘇言在做什麼就好了。
她在周圍的屋頂上來回蹦躂,終於找到一個透過窗子就能看到房間裏面情形的位置。
雪衣定睛望去,蘇言在房間跟人談話,圓木桌前還坐着一個女子,一襲紅衣,金飾繁多。
只看那身衣裳,也知道定是價格不菲。
她記憶中身穿紅衣的女子只有三個,第一個是洛丹青,第二個是薔薇的朋友紅雨,第三個是在靈江城時輕功比試時救下的那個女子,九和還說她身上的彩鱗花之毒就是當日救的那名女子下的手。
在這位置只能看到兩人的背影,雪衣在心中期待着那女子能轉一下身,好讓她知道是誰。
靜靜等待了片刻,可能是她的目光實在太灼熱,那紅衣女子居然真的轉了下身,露出側顏。
待雪衣看清那人之時,一股憤然之情油然而生,心中的憤怒幾乎要剋制不住。
是洛丹青!
這女人爲何在此?
蘇言居然還能心平氣和的跟這女人坐下交談?!
原來,他不來看她,就是要跟洛丹青幽會!
他忘記了洛丹青曾將她囚禁起來的事情了嗎?他忘記了就是因爲洛丹青將她捉去,她才毀容的嗎?
雪衣出離的憤怒,更加讓她難受的,是他們兩個可能在一起了,一想到這個,她就對蘇言由衷的失望。
洛丹青將她捉去,讓人毀了她的臉,她本已將洛丹青囚禁起來,沒想到蘇言卻說她逃了,是真的他們人多,還是他們早就有私情,故意將人放走?
雪衣胸膛劇烈起伏,狠狠盯着房間裏的兩人,恨不得用目光將這兩人碎屍萬段。
“姑娘,不是你想的那樣,主人定是有苦衷的!”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十七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雪衣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冷漠道:“走!”
她此刻腦中渾渾噩噩,想要找個地方靜一靜。
十七看了眼房間裏蘇言的背影,心裏爲他默哀。
兩人提起輕功離開。
離得遠了,她從房頂上下來,在街市上大搖大擺的行走。
正巧遇上個小賊撞了下路上的姑娘,待他道歉離開之後,那姑娘腰間的錢袋子不翼而飛。
雪衣想也不想,施展輕功靠近那小賊,一腳狠狠踹在了那賊人的屁股上。
“啊——”賊人慘叫着,飛向煎餅攤位旁邊的牆上,將牆撞出個大洞,摔倒在房裏,撲騰了兩下,終於爬起來吐了口血。
雪衣看他還能爬起來,走過去順手抄起牆邊的細竹竿,憤怒地劈在那賊人身上,咬牙切齒道:“我讓你偷!我讓你偷!我讓你偷……”
她嘴上說着那個“偷”字,心裏卻變了味,想起了蘇言和洛丹青,覺得那兩人揹着自己在偷情,心裏頓時更憤怒了。
她胡亂地劈打那人,將對那兩人的恨意全發泄在這賊身上。
“啊啊啊!我錯了,女俠饒命!女俠饒命!”他跪在地上,連連求饒,當他擡頭看向雪衣,想看看她的臉色,當下就是一竹竿敲在他的額頭。
他立刻捂着腦袋趴在地上瑟瑟發抖,惶惶如喪家之犬。
周圍百姓圍了一圈,紛紛看向他們。
十七看着她這副要殺人的模樣,心裏又開始爲蘇言默哀。
看這架勢,雪衣心裏是氣得不行了。
她肯定是不會對蘇言動手的,但是別的可就不好說了……
雪衣腦海全是憤怒,手上用力更甚。
只聽“咔嚓”一聲,竹竿斷了。
她這纔回過神來,將斷掉的竹竿隨手扔在一邊,平復了下心情,惡狠狠問道:“以後還偷嗎?”
“不偷了不偷了!”那賊跪在地上,連連擺手,還好他是個年輕人,否則真能給她活活打死不可!
萬一下次偷東西再遇到這女人,他怕是真就沒命了,一想到這個,他就瞬間歇了偷東西的心思。
雪衣瞪了他一眼,從荷包裏取出十兩銀子扔在地上,“把偷的還給人家,這個拿去治傷!”
“是是是!”那賊人磕了幾個頭,從懷裏拿出剛纔偷的錢袋,交還給原主。
原主看他被打的那麼慘,露在外面的皮膚上全是竹竿抽打出的血痕,心裏的氣也消了,於是板着臉走了。
雪衣從圍成一圈的人羣中走出,人羣自動爲她分出一條道路來,心裏想這小丫頭看着瘦小,沒想到那麼兇悍,以後娶媳婦兒絕對不娶這麼兇的!
十七跟着她繼續走。
沒過多久,謝司宇和韓躍州就來到了雪衣面前。
雪衣看着這兩人,面無表情道:“前面就是個茶肆,進去差杯茶再說。”
說完,她就徑直走向茶肆。
那兩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爲何雪衣突然就願意跟他們說了,還有這一臉的凶煞之氣是怎麼回事?莫不是要對他們倆動手?
不過她既然願意說,他們也沒多想,就跟着進去了。
他們倆的武功也還算可以,自保應該是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