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姚安的臉色肉眼可見的垮了下來。
正如雪衣得到的消息,金龍幫確實是孟天承暗中扶持的勢力。
此事若是重重處罰金龍幫,那便是寒了姚安的心,往後孟天承再想利用姚安,只怕姚安也會陽奉陰違。
因此,一碗水端平那是絕無可能的!
孟天承轉移話題避重就輕,接着說道:“如今最重要的,便是司徒家的傳承。
本王聽聞前幾日,司徒家有個私生子上門,叫傅霽恆,他也算是司徒家的子嗣。
既然司徒方已廢,那國師便收留傅霽恆母子回府,也不失爲一種辦法。”
司徒曄頓時就不樂意了:“可那傅燕兒到底是個青樓女子,若是讓他們進了我司徒家的門,我司徒家的臉面往哪放?!”
孟天承淡淡說道:“既然國師不肯,那……只能讓司徒恆再生一個了。”
司徒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脫口而出:“不妥!恆兒身體抱恙,已經無法再生育。”
“國師不如冷靜下來想想,面子重要,還是司徒家的傳承重要!”
孟天承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悠閒把玩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
他知道,司徒曄別無選擇。
這司徒曄雖然是孟天承的老丈人,但他依然雄心不減,一心想得到更多的權利,甚至想要架空孟天承。
對此,孟天承自然是好感全無。
若非司徒妃是他的王后,他早就對整個司徒家動手了!
沉默良久,孟天承說道:“這樣吧,此事既然已經發生,金龍幫也該展現誠意了。
東南面的玉礦產量豐富,向來由金龍幫佔領,不如就交給國師平息怒火。”
司徒曄仍是不滿意:“誰稀罕他那點玉礦!”
“嗯?!”孟天承當即不悅地皺起了眉。
司徒家的傳承問題已經解決,還讓金龍幫賠些資產,司徒曄居然還不滿意?
東南面的玉礦,可是金龍幫五分之一的資產!
金龍幫受損就等同於他受損,孟天承心裏自然是不願意讓司徒家做大。
但司徒家損失太大,賠了孫子、折了顏面,他怎麼也得讓司徒曄心裏舒坦一點。
姚安對此內心毫無波動,他只是孟天承手中的棋子,一切都交由孟天承來做決定。
那些玉礦不是自己的真正資產,他根本不心疼。
而且,他相信孟天承比自己心疼百倍!
不過,演戲當然得做全套!
姚安面上做出了一副不情不願的模樣。
司徒曄看了看孟天承和姚安的臉色,心知此事已成定局,只好收斂情緒,拱手道:“但憑王上做主!”
“嗯,”孟天承應了聲,“此事已了,國師還是去看看司徒方如何了,後續還得上心傅霽恆母子之事。”
“是。”司徒曄退出房間。
孟天承的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姚全和卿如身上,臉色陰冷,“姚全,你此次犯下大錯,你可知罪?”
“王上息怒,是她,都是她勾引的我!”姚全慌忙側頭看向身邊的卿如,急於撇清自己的干係。
“你!”卿如大爲震驚。
他竟然將責任推到自己這個受辱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身上!
這個昔日愛慕自己、將自己捧在手心的男人,居然一夕之間變成這般……無法辨認的面貌。
到底是自己眼瞎看錯了人,還是真情不可輕信?
當初有多愛他,如今就有多恨。
卿如滿目蒼涼,淒冷一笑,“你可知,其實我……”
她欲辯解自己其實依然是處子之身,但忽然發覺此刻的辯解是那般蒼白無力、毫無意義,根本就是一文不值!
末了,只發出幽幽一聲嘆息,她心如死灰,“罷了……惟願來世不再遇到你!”
見此情景,孟天承心中瞭然,他冷哼一聲,看向姚全的眼眸極爲厭惡。
他極其討厭這種沒有絲毫擔當的男人,毫無男子氣概!
這姚全不僅將責任推到女人身上,還壞了他的事,必須得懲罰!
“姚全,即日起,打掃王城主街道十年!”孟天承又看向卿如,眼中盡是冷漠,“此女,送去清淨庵。”
“啊?!”姚全呆坐在地上,欲哭無淚。
打掃王城主街道十年?
那豈不是人人都知道他被王上罰了?
就憑着他那往日劣跡,那些百姓肯定要將他往死裏整!
怕是打掃一整天,街道都掃不乾淨!
至於卿如,她倒是覺得王上對她已經十分仁慈了。
去尼姑庵修身養性,怎麼也比呆在這喫人的俗世要好。
日後,她便青燈作伴,斷情絕愛。
這紅塵的紛紛擾擾,與她,再無干系。
看到卿如被人帶走,雪衣看向身邊三人,“咱們去救人吧?孟天承那麼兇,肯定要殺了她的!”
另外兩人點了點頭。
可是,當他們追了一段時間之後。
雪衣出言問道:“這不對啊?孟天承要殺卿如的話,怎麼還讓她坐馬車?你們蒼玄國對要死的人也這麼好?”
“怎麼可能!”柳飛白失笑道,“看這個方向,是去清淨庵,王上應是讓她出家爲尼。”
雪衣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沒想到,這孟天承好像也沒那麼壞……”
“這世上你也找不到純粹的壞人。”
柳飛白意有所指的說了一句,又轉身說道:“既然卿如沒事,那我們走吧。”
“現在到了將傅公子送進司徒家的時候了!”雪衣伸了個懶腰。
這連日來的波折,實在是讓人筋疲力盡,難以招架。
另外三人,神態也放鬆了下來。
遠去的馬車,忽然有了異動。
卿如掀開簾子,看向身後這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
就在她那萬般無奈的眼眸中,多了雪衣一行人遠去的背影。
她孑然一身,並不認識他們。
只當歷經滾滾紅塵,最終落幕之時,還有路人爲她送行。
卿如心中如此想着,眉眼間,稍有些寬慰之色。
雪衣四人回到王城,將傅霽恆送到他母親家門口。
傅霽恆一再感激他們三人。
若是沒有他們,他這輩子也不可能有機會進入司徒家!
更別說,他如今還有了冀小海這個心上人。
他牽着冀小海的雙手,眼眸之中盈滿綿綿情意。
只是短短几日相處,冀小海已經深深烙印在他心中。
他還是太含蓄了,想說點什麼卻說不出口。
冀小海看出他的心思,直接伸手一摟他的腰,吻上他的脣。
“哎呀哎呀!太羞人了!”一旁的雪衣伸手捂臉,“這青天白日的,你們兩個太壞了!”
“就是!”柳飛白也是滿臉怨念。
三人離開之後,隨便找了個客棧住下,等待後續。
第二天一早,三人出門喫早飯。
整個酒樓中的食客,都在議論司徒家的事。
食客甲:“聽說了沒,昨夜發生了件大事!國師連夜讓傅燕兒和傅霽恆進了司徒家!”
食客乙:“竟有此事?!”
食客丙:“是啊,聽說是因爲司徒方被金龍幫的人閹了,斷了香火,這才讓傅霽恆進了司徒家!
要不然他一個私生子,怎麼可能進得了司徒家的大門!”
食客乙:“金龍幫的人可真狠,以後一定要小心着點!”
食客甲:“說起金龍幫,哎喲,那也老慘了!”
食客乙:“怎麼回事?”
食客甲:“金龍幫的副幫主姚全,被王上罰去掃大街啦!”
食客乙:“那還等什麼,趕緊喫!對了,留着點別喫完了,等會兒打包帶走,孝敬一下副幫主他老人家!”
毫無疑問,對於虎落平陽的金龍幫副幫主姚全,城中百姓十分異聞樂見,爭先恐後前去圍觀。
喫完飯,雪衣三人也去看姚全的熱鬧。
來到主街道,只見姚全帶了七八個手下,都拿着掃帚在掃地。
周圍的百姓將路堵得水泄不通。
姚全的手下揮着掃帚驅趕百姓,卻發現,百姓是退去了,地上卻多了些爛雞蛋、菜葉子……
更有膽子大的,當着姚全的面,將右手提着的剩飯剩菜直接丟在了地上,顯然是剛從酒樓中打包帶出來的。
完了,他還用左手輕輕打了下右手,賤兮兮的諂媚笑道:“哎呀,不好意思手滑了!姚二爺多擔待着點~”
氣得姚全太陽穴上的青筋直突突。
他當即掄起掃帚就向着那人打去,那人一溜煙兒跑沒了蹤影。
結果姚全一不留神踩到了雞蛋液,腳下一滑,摔了個四仰八叉,痛苦地揉着屁股。
起來一看,人早跑沒影了,他只得苦哈哈繼續掃大街。
都說人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
現在,就連阿貓阿狗都不放過他!
姚全正仔細掃着地,不知從哪裏躥出來一隻大黃狗,蹲在他腳邊直接拉了一坨翔,順便還在他鞋上噓噓。
他感覺哪裏不對勁,低頭一看,一隻大黃狗正擡起一隻腿撒尿。
氣得他七竅冒煙,提起掃帚就打。
大黃狗的身子雖然圓滾滾的,但它身手矯健,異常靈活。
左閃右跳,姚全就是打不着它。
被大黃狗帶着繞來繞去,他還踩了一腳狗屎,氣得他嗷嗷叫。
圍觀的百姓個個笑得直不起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