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衣帶着雲容一路喫喝玩樂,累了便準備在茶肆歇歇腳。
一腳踩進茶肆,她忽然發覺不對,太安靜了。
茶肆內與外面的鬧市彷彿徹底分隔開來,形成了一個獨立封閉的空間。
雪衣掃了一眼房間內烏壓壓的人,撇了撇嘴,正想將腳撤出去。
很是不巧,她已經被人看到了。
內心哀嘆一聲,果然,她就不應該出來的。
現在好了吧,碰上金龍幫的姚安了!
姚安身材偉岸,整個人血氣方剛,配上他那從容自若的神情,只是看一眼,就知道這是妥妥的大佬!
更別說,還有他臉上那標誌性的黑色武痕。
碰到他就算了,這運氣已經算差了。
但此刻,顯然運氣跟她開了個大玩笑。
姚安對面,正端坐着一人,蒼玄國至高無上的存在,當今王上,孟天承!
他那立體的五官刀刻般完美,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
這會兒,孟天承沒有穿他那人面鳥身圖案的華服,算是微服出訪。
即便是低調行事,但他臉上那道武痕黑的刺眼,黑的深沉,黑的令人心底發毛。
雪衣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兩個黑色武痕……
完了呀……
不過孟天承在低頭喝茶,並未看到她,現在退出去應該還來得及吧!
雪衣擡腿後撤,眼看着就要退出去,誰知雲容忽然驚叫了一聲,向她撲來,“小姐,有蛇!啊啊啊——”
她的聲音越發尖銳刺耳。
果不其然,這驚叫聲立刻引起了茶肆內孟天承的注意。
他已經看到了她們。
當然,此刻雪衣的心已經不在茶肆內的那兩人身上了。
她低頭看了看腳邊,果然有一條碧綠色的蛇,足有手腕粗,正蜿蜒匍匐向她們兩人前行。
她注意到那蛇時,它已經昂起頭部蓄勢待發。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雪衣心中忽然涌入一個念頭:上天欠我一個青竹!
“啊啊啊——”
雪衣也驚叫出聲,她大腦比身體反應快多了,下一秒就抓着雲容衝進了茶肆。
孟天承跟姚安之間,她選擇了後者。
按理來說,孟天承離她們兩個更近,但心理上她還是覺得孟天承太可怕了。
雪衣抓着雲容躲在姚安身邊瑟瑟發抖,兩人聚精會神盯着門口。
那條蛇竟跟着她們兩個爬了進來。
區區一條蛇,姚安自然不可能讓孟天承出手。
他伸手對身旁的侍衛道:“匕首。”
那侍衛遞上匕首,姚安擡手將匕首甩出,正好釘入蛇的七寸,將它一分爲二。
蛇血飛濺在地板上。
那斷裂成兩半的蛇仍掙扎了片刻,這才徹底死去。
看到蛇死了,雪衣和雲容這會兒才發覺腿軟,雙雙跌坐在地,拍着胸口一陣後怕。
姚安和孟天承看向她們兩人。
姚安自然是認識雪衣的。
至於孟天承……
曾在鶴水山時,他聽到過她的聲音,還有,在客棧前見到她和柳飛白走在一起。
姚安淡淡說道。
雪衣掙扎了下,發現自己腿軟,起不來,於是十分誠實說道:“我……我起不來,要不,你搭把手?”
她試探着看向他。
雪衣就他腳邊,他們之間的距離剛好夠他伸出手。
姚安看着她那副可憐巴巴的模樣,猶豫片刻,還是伸出了手。
然而,她剛從地上爬起來,站穩,一個茶杯蓋打在了她的右膝蓋。
“啊——”
她慘呼一聲,跪了下去。
接着,雪衣忐忑不安地看向了孟天承。
要死啊要死啊!
沒得救了!
姚安也看向了孟天承,不知他是何意。
姚安並不清楚孟天承見過雪衣。
“小雪?”孟天承的聲音低沉渾厚,富有磁性。
他忽然笑了,那張成熟英俊的面孔卻讓雪衣覺得他比剛纔的毒蛇還要恐怖。
“額……是……”雪衣弱弱應道,此刻她只想哭。
這會兒雲容纔看到眼前這兩人臉上的黑色武痕。
整個蒼玄國就只有這兩人是黑色武痕,金龍幫的姚安和王上孟天承。
她忽然感覺一陣頭暈目眩,隨後軟軟倒下暈了過去。
雪衣這會兒都自身難保了,哪兒還有多餘的心思去管她。
“王上認識她?”姚安問道。
孟天承點頭道:“嗯,去查此地爲何會有蛇。”
“是。”姚安點頭看向身邊的人,揮了揮手,那人退出茶肆。
孟天承又看向雪衣,由衷稱讚道:“你膽子不小啊!”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如此膽大包天的姑娘。
“沒……沒有……”雪衣腦中飛速運轉如何才能全身而退。
孟天承問道:“柳飛白呢?告訴本王他在哪,饒你不死!”
雪衣撇了撇嘴,不死……不死也得脫層皮吧……
到底是說,還是不說呢?
她陷入了沉思。
按照她的速度,應該是可以在他們兩人眼皮子底下溜走的。
但若是帶上雲容,肯定走不了。
孟天承提醒道:“本王的耐心是有限的。”
雪衣糾結良久,終於嘆息道:“我知道你想殺了他,我可以幫你把人約出來!可你就算殺了他,也無濟於事!”
“你有什麼想法?”孟天承問道。
好吧,其實雪衣對於頭頂一片綠的孟天承沒什麼好辦法,但現在這個節骨眼,肯定不能這麼說!
雪衣想了想,說道:“其實,柳飛白是我師兄,我跟王后見過面,我們關係還挺好。
你要是把我師兄殺了,伯母不跟你拼命纔怪呢!到時候,肯定是沒法培養感情了。”
孟天承忽然出聲:“誰跟你說,我要和她培養感情了?”
雪衣心直口快反駁道:“可你要是不喜歡她的話,怎麼會想殺了我師兄?還讓她去鶴水山!”
孟天承眼眸一陣冰冷。
看他的臉色,這是被人說中心思,惱羞成怒了。
完了完了!
雪衣心裏更加慌亂,“別……別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