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着徐歆柔的事,只是自己的猜測,還是想讓蘇言親口告訴她,一切都是她在胡思亂想。
可她心知肚明,事實擺在面前,大概……是真的吧……
她心中十分糾結,只是那一線期盼,便讓她左右搖擺不定。
一連醉生夢死三天後,雪衣終於想起來師傅多次提醒她要練習暗殺術。
正當她準備喝完這壇酒,就去找柳飛白練習暗殺術,林飛塵的院門被人打開了。
來人是十七,他身後居然跟着蘇言。
他居然醒來了!
不過蘇言雖然下牀了,但他的臉色仍舊很差,看上去十分虛弱。
他重傷未愈,此刻更應該躺在牀上休息,奈何聽十七講了雪衣的事情,只得強撐着下了地。
雪衣的眼角餘光瞥見蘇言站在門口,停下了喝酒。
九和三人看到她的舉動,隨着她的目光看了過去,一時間,所有人皆停下了舉杯。
蘇言站在門口沒有動作,就那麼用冷幽幽的目光看着雪衣。
雪衣立刻推開林飛塵站了起來,看到蘇言。
心裏的委屈和憤怒一陣又一陣衝擊着她的心門,嘴上說的很是冷硬倔強:
“你來做什麼?!你心上人不都找上門來了!”
蘇言問道:“你說徐歆柔?”
雪衣語氣很衝:“除了她還能有誰!”
“我跟她沒關係。”
“那你送我的手帕是怎麼回事?”
蘇言沉默片刻,開口道:“我送你的,是我母親的遺物,還有那盆山茶花,是她與我一同種下,走得急,只帶了這兩樣。”
雪衣徹底風中凌亂了,“你怎麼不告訴我……”
“這又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
雪衣又問道:“那徐歆柔的手帕是怎麼回事?”
蘇言答道:“她會刺繡,喜歡繡什麼那是她的事,我總不能攔着。”
雪衣噎了一下,“額……那、那還不是因爲你沒有提前告訴我,我纔會誤會的!”
“我沒有提前告訴你,所以你不等我醒來,就……”蘇言掃了一眼九和等人,臉色沉了下來,冷聲道:“你不信我。”
那聲音極冷,化爲冰凌刺透了她的心。
可她也很委屈,若是他提前說,根本不會有這種事發生,她是找人喝酒了。
但她跟林飛塵也沒做什麼,只是靠在他身上而已。
就他那個膽子,對面三個大男人盯着,他敢做什麼呀!
雪衣連忙小跑到他身前,滿心希冀地伸出手,想要抱他,跟他和好,可下一秒,卻讓她徹底心碎。
但見他退後一步,看了眼她的手,轉身離開。
她愣住了,彷彿全身的血液在這一瞬間凝固。
他是覺得她髒了嗎?
這一刻,雪衣想起了蒼玄國的卿如,什麼都沒做,僅僅只是誤會,卻被姚全拋棄。
當時她還想着,若是自己也發生這樣的事,蘇言會如何,現在看來……
雪衣心中酸澀,非常難受,忽然淚如泉涌,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她擡起頭,努力不哭出來。
走了……就走了吧……
她也離開了,準備回自己的院子裏去。
他們背道而馳。
怎會如此?
院中幾人詫異地看着這一幕,有些不知所措。
十六走了會兒神,急忙追了出去,但他左右四顧,不知該追哪個去。
糾結片刻,他嘆息一聲,去找雪衣了。
他心裏實在是非常不解,爲何突然變成這樣了?
“姑娘,主人他……他可能是諸事纏身,再加上你不信他,他才這樣的,可能……過幾天就好了。”
十六說完,雪衣沒有答話,徑直往前走。
他擡手扶額,心中暗道:姑娘都不答話了,怕是主人的做法真傷了她的心。
回到院中,她跳上房頂,躺平了吹風。
此刻正是下午,夕陽斜照,沒有一絲微風。
雪衣怕自己哭出來,擡起一隻手擋住眼睛。
“姑娘,之前我跟你說過,自從我跟着主人,就從未見過他與別的姑娘親近。”
十六頓了頓,繼續說道:“這次手帕的事,主要是除了你之外,誰也沒見過那手帕,我若是見到,還能說上幾句,讓你寬心……”
他見雪衣沒反應,又說道:“姑娘,說不定主人就是想等你說幾句好聽的話,就和好了,要不……姑娘你去服個軟,撒個嬌?”
“憑什麼我去!我纔不去!”
雪衣氣惱地翻了個身,側躺着:“我還委屈呢,他一天天什麼也不說,沒有海誓山盟的話,更沒有成親!
我誤會了,他還怪我誤會!再說了,我什麼都沒幹呢!他還生氣,他憑什麼生氣!”
主人他確實不該那樣對你!不過,站在主人的立場上,你應該等他醒來,將事情的始末講清楚。
若真是主人的錯,你再生氣也不遲,怎麼鬧都不爲過。
可現在誤會一場,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你們兩個都有錯,不如各退一步?”
雪衣反駁道:“我能退到哪裏去?不如讓我給他做丫鬟算了,絕對事事都順着他!
若是每次都因爲他不說,讓我誤會,一次兩次我可以接受,可是長此以往,我跟他,只會越走越遠!”
十六的聲音更加柔和,“姑娘別生氣,主人他不說,是爲了你好。”
雪衣心裏更氣了,“可別打着爲我好的旗號來瞞着我了,只會讓我疑心越來越重,興許我知道了反而一切順利!
他知道我的所有事,可我卻一點都不瞭解他的過去,信任是兩個人的事,只我一個努力也沒用!”
十六點了點頭:“姑娘說得是,感情是兩個人的事,主人他只是……不想讓你知道他不好的地方。”
雪衣坐了起來,看向十六,“他有什麼不好的地方?”
十六卻是輕笑道:“這我就不能說了。”
她心裏泛起了嘀咕,蘇言還有不好的地方?
他給她感覺,一直都像是月亮一般,哪兒還有不好的地方啊!
她心裏頓時有些好奇,但是好奇也不是她主動妥協的理由。
雪衣又躺了下去,倔強道:“反正我不去!”
“唉……”十六嘆了一聲,離開了。
他準備去蘇言那邊開導開導。
到了蘇言那裏,蘇言正躺在牀上,十七在他不遠處站着。
方纔,十七也想勸蘇言來着,奈何蘇言問他:若是你遇到此事該如何處理?
十七答不上來,兩人都沉默了下來,氣氛就那麼一直尷尬着。
直到十六進來,十七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急忙讓開了身位。
十六走到蘇言身邊,蘇言看向他:“她怎麼說?”
眼眸微動,十六笑道:“姑娘她知道自己不對,主人,你就別生氣了,她只是一時氣昏了頭腦!
你也知道她脾氣,主人向來能屈能伸,要不……你去跟她說些好聽的話?哄一鬨就好了,姑娘都是要哄的。”
“不去,這次不信,以後也不會信。”
蘇言的態度很堅定,她可以任性,可以胡鬧,可以發脾氣,但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她不信他!
之前容貌被毀,她就擔心他接受不了,不見他。
這次還跟別的男人拉拉扯扯,雖然確實沒做什麼,但很明顯有了些許曖昧,越過了之前的界限。
“額……”十六在心中嘆了口氣,怎麼這兩人都是倔脾氣,沒辦法,他還是得勸,繼續道:
“可是,主人你這次身受重傷,總得需要人照顧!雖然姑娘不怎麼會照顧人,但也不能讓徐姑娘過來照顧你吧……”
他這麼一說,蘇言反而說道,“那就讓她看看,她不來,有人來。”
“……”十六徹底無言以對了。
得,兩個都不讓步!
雪衣院中。
十六走了之後,九和跟白棋又來安慰雪衣,兩個人一左一右坐在雪衣身邊。
九和想了想,說道:“既然是誤會,你又何必這樣?”
“剛纔你沒看到嗎?人家嫌我髒,不要我了!”
雪衣心裏委屈得快要哭出來了,硬是忍住了,“再說了,我這次妥協了,以後他就更有隱瞞我的理由了!”
“姐姐說的什麼話,我師傅只是生氣了,哪會不要你!”
白棋嘆息一聲,接着說道:“姐姐,兩個人在一起,肯定會有合不來的地方,你要是一直這麼倔,可小心真把我師傅推給那個徐歆柔!”
雪衣心裏一慌,隨後又破罐子破摔道:“他要真跟徐歆柔在一起了,那也是人家兩個人的緣分到了,我祝他們百年好合!”
看樣子真是要死磕到底了。
兩人汗顏,一時沉默。
九和轉移話題道:“這幾個月發生了很多事情,你想不想知道?”
雪衣脫口而出道:“不想,反正跟我也沒多大關係!”
九和笑道:“還真跟你有關係!”
“什麼關係?”
白棋說道:“我記得,姐姐有兩個桃花闕的結拜金蘭。”
“他們怎麼了?”
九和答道:“荀舟成爲了副掌門。”
“嗯?”雪衣來了興趣,但一看九和那副溫和笑容,又收斂了心思,“成了就成了,閒了我寫封道賀信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