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午,她掐着點吩咐廚房裏的廚子都先歇着,又去了一趟前後門打了招呼,最後前往徐歆柔的院子。
預料之中,徐歆柔正在喫飯。
可她沒想到薔薇居然也在她這裏!
兩人邊喫邊聊,看樣子很是愜意。
一看到薔薇,雪衣心裏就非常不舒服。
若不是找不到證據,她可要好好折磨一頓薔薇。
看到這兩個人在一起,她心中尋思她們該不會是合起夥來,想辦法怎麼欺負她吧?!
看到雪衣過來,兩人皆是一臉疑惑。
“你來做什麼?”徐歆柔問道,語氣很是不善。
“我要是再不來,某些人怕是覺得在這裏生活太舒服了,有喫有喝,閒了還可以做點別的。”
雪衣意有所指的說完,看了看她桌上豐盛的飯食,直接甩手打翻在地。
食物連同湯汁撒了一地,一片狼藉。
“你做什麼?!”徐歆柔立刻站了起來,怒氣衝衝質問她。
雪衣看她如此氣憤,心裏一陣舒爽,假意笑道:
“哎呀不好意思啊徐姑娘,我不小心打翻了你的午飯,你這麼淑女,應該不會生氣吧!
話說回來,你如此苗條,也得保持身材是不是?薔薇妹妹之前喫飯只吃一點點,這會兒應該飽了,難道徐姑娘不如薔薇妹妹?”
徐歆柔的目光緊盯着雪衣,氣得渾身發抖,卻沒有發作,只是從牙縫裏蹦出幾個字:“我怎會不如她!”
前兩天徐歆柔去找蘇言,就是說雪衣沒有個姑娘的樣子,配不上蘇言。
這會兒,徐歆柔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嚐到了苦果。
雪衣都直接登門光明正大欺負她了,說她淑女,她若是生氣,雪衣豈不是又會說她是潑婦?
雖然她才吃了兩口,肚子空空如也,但她心高氣傲,怎麼能被人比下去!
對她而言,薔薇也不算什麼,只是蘇言的徒弟而已,她其實心裏是瞧不起薔薇的。
一邊的薔薇默不作聲,她不可能爲徐歆柔出頭。
她接觸到雪衣的眼神,就知道雪衣變得不好惹了。
自從上次雪衣被毀了容貌之後,每次看向她的眼神猶如一條毒蛇,隨時打算治她於死地,讓她倍感寒意。
她有種直覺,若是她爲徐歆柔說話,雪衣絕不會輕易放過她,甚至會抓住她的把柄讓蘇言懲罰她。
雪衣陰陽怪氣笑道:“那就好,徐姑娘你可真是天仙下凡,只喝露水就能喫飽,薔薇妹妹都比不上呢!
我這次來,原本還想好好跟你聊聊,真是不好意思打翻了你的飯菜,還是改日再聊吧,你趕緊讓人打掃一下!
嘖嘖嘖……滿地都是,你們兩個裙子上也有!實在是不好意思,徐姑娘快讓徐先生多送幾件裙子來吧,我若多來幾次,小心徐姑娘沒得換了!”
“你!!!”徐歆柔想發作又不敢。
徐先生有事走了,沒人給她撐腰,薔薇雖然在這裏,但一句話也不幫她說。
她當真是孤立無援,欲哭無淚!
“就這樣吧,多謝徐姑娘陪我聊天,心情好多了!我就先告辭了!”雪衣笑着離開。
這樣狠狠報復一下徐歆柔,就兩個字:暢快!
她離開之後,徐歆柔嫌棄地看了眼裙子上的食物殘渣和湯汁,又看了眼薔薇,生氣道:
“你不是說要跟本姑娘做好姐妹嗎?剛纔怎麼不幫我說話?!”
薔薇笑着解釋道:“你沒看她剛纔那樣子,分明就是來找茬的,我要是幫你的話,連我也得遭罪!
不過你放心,只要你按我說的做,有她哭的!只是飯菜而已,再讓廚房做些更好的來就行了!”
“哼,好吧。”徐歆柔跺了下腳,嫌惡道:“髒死了!我先換衣服!小蓮,你讓廚房再做些飯菜端過來!”
“是,小姐。”一旁的丫鬟應聲而去。
薔薇也回了自己的院子換衣服。
等徐歆柔換好衣裳,又跟薔薇等了好半天,小蓮終於回來了,苦着臉道:
“小姐,廚房沒人了,我去問那些廚子,他們說雪衣讓他們休息,不肯去爲小姐做飯!
我就準備出去買些喫的,誰知道,看門的下人卻說府上遭了賊,誰都不能出去!”
“什麼?!”徐歆柔大爲喫驚。
“那後門呢?”薔薇急忙問道。
小蓮可憐巴巴道:“後門也是一樣的說辭。”
兩人頓時傻眼了,沒想到雪衣竟然做的這麼絕,這是擺明了要餓她們一頓!
徐歆柔一手重重拍在桌上:“她居然這樣欺負我們,不行,我要去找言哥哥!”
雪衣正悠閒坐在院中喫着飯,她今日是特意將飯菜擺在院子裏喫。
目的,自然是等着某人過來告狀。
沒過多久,徐歆柔便找上門來了,大老遠就能聽到她那尖利的嗓音。
“雪衣,你是什麼意思?不讓我喫飯?!今天你必須得把話說清楚!”
聽到徐歆柔吵吵嚷嚷的聲音,十六和十七來到雪衣身邊。
打算若是徐歆柔動手,他們好及時制止。
雪衣悠然自得地夾了一塊肉,在徐歆柔面前悠哉悠哉吃了起來,看得徐歆柔差點流口水,肚子更是餓得咕咕叫。
喫完了肉,雪衣臉上的表情非常無辜:
“你可是我府上的貴客,我未婚夫救命恩人的女兒,我怎麼可能不讓你喫飯呢!
方纔我去你院子裏,不小心打翻了你的飯菜,可你說你比薔薇妹妹還厲害,只需要喫一點點就飽了。
那我去之前,你也吃了點,應該喫飽纔對,你這又是何意?”
“你!就算是這樣,你爲何要讓廚房的人休息?”徐歆柔的語氣咄咄逼人。
“廚房的人已經做完午飯了,我讓他們休息有什麼不對嗎?”
雪衣理直氣壯說完,又苦口婆心說道:
“廚子也是人,他們也需要休息!徐姑娘人美心善,自然也是個體諒下人的主,是不是?”
徐歆柔撇了撇嘴,她能說不是嗎?
當然不能!
她又問道:“那爲何不讓我的丫鬟出府?”
雪衣答道:“看門的下人應該告訴徐姑娘了,府上失竊了,現在誰也不能出去。”
“失竊?丟什麼了?”徐歆柔明顯不信,覺得雪衣就是故意不讓她喫飯。
雪衣答道:“蘇言哥哥丟了封很重要的信!”
“言哥哥丟了信?!”
徐歆柔一聽事關蘇言,頓時也不吵了,反而關心問道:“那現在怎麼樣了,找到沒有?”
“唉……”雪衣嘆了一聲,“還沒呢!這幾日委屈徐姑娘了。”
徐歆柔連忙說道:“不委屈,快點給言哥哥找到信!丟哪兒了?我也來幫忙找!”
“就……”雪衣思索一番,說道:“就在花園那邊,初正去了一趟花園,回來信就不見了。”
“我去找!”徐歆柔說完立刻小跑着離開了。
看着她的背影,雪衣輕哼了一聲,心道:看不出來,她還挺關心蘇言哥哥的嘛……
雪衣當然是騙徐歆柔的,蘇言的信哪兒會那麼容易就丟的!
聽完這一番對話,十六和十七兩人這才瞭解了事情的始末,頓時覺得自家姑娘是越來越不好惹了。
“姑娘真厲害!”十六先是誇了一句,猶豫道:“可是姑娘這樣做,我怕徐先生若是知道了,會生氣。”
雪衣慢條斯理嚥下一口魚肉,看向十六:“我若是不這樣,她豈不是不知道誰纔是這府上的女主人!”
十六贊同道:“姑娘說得倒也是。”
喫完飯,雪衣進入房間,看向蘇言,沒好氣道:“真沒想到,你那個徐姑娘,對你倒是真心實意。”
“那又如何?”蘇言反問道。
“哼!”雪衣沒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蘇言眨了眨眼,不知道她在生什麼氣。
三日後的下午,雪衣再次端着做好的糕點來到蘇言的院中,對十六招了招手。
十六看到雪衣手裏的糕點,面色頓時隱隱有些慘淡,顯然之前被毒得不輕。
前幾日十六品嚐雪衣做的桂花糕時,十七被蘇言派出去做其他事情了,還不知道十六被雪衣拉去試了一次毒。
此刻他就站在十六旁邊,看到他的表情似乎有些不對,又看向雪衣手中淡黃色糕點,心中越發疑惑。
難道這個糕點是有什麼問題嗎?
十六沒有注意到十七的表情,他的全部注意力此刻都聚集在雪衣手中的糕點上。
心知逃不過這一劫,他還是強顏歡笑艱難挪了過去,在院中桌前坐下。
爲了不讓蘇言聽到他們的談話聲,雪衣刻意將聲音壓得很低。
看到十六坐下,她興沖沖將糕點擺在了他面前,“這個桂花糕,我已經做了五次了!應該可以了,你快嚐嚐!”
“姑娘做了這麼多次,實在是難得,我自然是得好好品嚐一番!”十六笑着說完,拿起筷子夾起一塊桂花糕,放在嘴裏輕輕一咬。
酥軟可口,香氣四溢。
這次味道就正常了,但糖還是比較多。
雖然還是失敗,但雪衣第一次下廚,能做出來就不錯了,好歹也是她的一番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