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的好，上樑不正下樑歪。
有那樣的義父，她當然也不是什麼仁義俠士，說是爲義父報仇，不過就是找個藉口而已。
她是爲了錢！
蘇言的人頭可值不少錢呢！
時間緊迫，蘇言不與她廢話，活屍衆多，無法破解，擒賊先擒王。
他立刻向着魏凝珠衝了過去。
魏凝珠感覺蘇言看上去很虛弱，以爲他是被鬼虎耗盡了力氣，此時已是強弩之末，她便沒有在意，就擡掌與他搏鬥。
然而，打起來才發現，蘇言只是看上去虛弱而已，實際上強的可怕。
他一道劍氣揮了過去，只聽魏凝珠慘叫一聲，從她肩膀處開始，整條手臂被削了下來。
這還是她躲得快，再慢一點，她就得去奈何橋排隊了。
“嘶……想不到蘇樓主居然如此厲害！”魏凝珠疼痛難忍，心中暗罵蘇言真是不憐香惜玉。
蘇言當然沒有理會她，提劍又向她攻去。
魏凝珠面對如此強敵，那一招過後，沒有逞強，而是捂着手臂斷處，將斷掉的手臂從地上撿了起來，而後跳到了活屍堆裏去。
蘇言忌憚活屍，一時沒有過去，但他知道，時間越拖越對他不利，只好放過了魏凝珠，提起輕功向銅門跳了過去。
他從活屍頭頂掠過，在銅門口落下，強大的內力衝擊，將活屍擊散。
來到銅門口他才發現，外面也都是活屍，好在沒有太多，也就百米長的距離。
這段時間，魏凝珠從懷中取出一隻與蘇言相同的鐵球來。
鐵球綻開，露出月憐花製成的黃色圓形花心，她將鐵球放在斷臂處，盛了血。
血液滲入其中，那些活屍瞬間狂暴起來。
蘇言擊退了活屍並沒有用，身邊更多的活屍像潮水般涌來。
他心中着急，不想被這些活屍纏住。
他的成名絕技有兩個，一個是單體攻擊，無影劍；另一個是範圍攻擊，血月降臨。
此時，只能發動範圍攻擊，血月降臨。
他揮舞着劍，劍氣橫掃而出，紅色劍芒鋪天蓋地席捲向活屍。
他一身白衣，揮劍時，就如同一輪赤色圓月，那些發散出的劍氣像是月光。
紅色很美，卻蘊含着致命的危險。
魏凝珠已經離他有五十米的距離，看到他用出血月降臨，嚇得她立刻爆退五十米。
然而，即便有了百米距離，她仍是被那血紅色的劍芒餘波刮到了。
右臂肉眼可見的皮開肉綻，深可見骨，她剛被蘇言斬斷左臂，現在差點連右臂也被斬斷。
魏凝珠再也不敢繼續呆在這裏了，抓着自己的左臂，逃也似的跑了。
她一邊跑着，心裏卻泛起了嘀咕，不是說三年前數名高手圍攻蘇言之時，他就已經中毒了嗎？
而且，她半年前還派出了高手偷襲他，還偷襲成功了！
但是現在，蘇言明明看上去非常虛弱，沒道理實力還是這麼強啊！
她自然是不知道，蘇言此刻其實是在燃燒剩下的壽命在戰鬥。
另一邊的蘇言，眼角餘光瞥見魏凝珠跑了，沒有在意，他只想儘快將雪衣送到永生河。
考慮到這銅門能夠擋住鬼虎，興許對他們還有用，他便控制着劍芒威力沒有對銅門造成傷害。
就在他對抗活屍之時，數不清的鬼虎從地穴爬了上來，聲勢極其浩大，怒吼着撲向蘇言。
魏凝珠的離去並沒有帶走這些活屍，而且這些活屍並不傷害鬼虎，而是協助它們一起攻擊蘇言。
這給蘇言造成了很大麻煩。
在地穴下方的活屍威力已經很強了，現在這上面的活屍更是厲害，各方面的反應幾乎與真人無異。
不過比起他們生前，自然還是弱了幾分。
他們裸露出的手臂上都繪有虎的圖案，這些活屍似乎都是聖虎族之人。
尤其有幾隻活屍最厲害，他們身着純黑色斗篷，眼睛散發着幽幽紅光。
聖虎族人崇尚力量，以虎爲圖騰，自身武力強悍，可爲何，他們會成爲活屍？
蘇言仔細看去，周圍這些魏凝珠帶來的活屍，少說也有成百上千，他們生前都是聖虎族人。
聖虎族的人數並不多，據他所知，整個聖虎族最多也就三千人。
然而此地就有一千左右的聖虎族人淪爲活屍，難道聖虎族出事了？
算了……現在不是想那些的時候。
蘇言揮劍再次擊退幾隻近身的鬼虎，卻聽地穴下方傳來一聲轟然巨響。
這讓他想起了十七，眼眸頓時一陣暗淡。
想必十七肯定死了，這聲響也不過是臨死前的最後掙扎。
十七死了……他也離死不遠了……
然而，讓他沒想到的是，就在他又打飛了幾隻鬼虎的時候，忽然看到十七從地穴跳了上來。
蘇言非常震驚，看着十七一時分神，身側有隻鬼虎向他襲來，他也沒有察覺。
十七見狀，擡手發出一道劍氣，將撲向蘇言的鬼虎擊退。
那道劍氣十分犀利，洞穿了鬼虎的腦袋，它被擊退之後倒在地上，眼神消散，再也爬不起來。
“你快走，我來擋住它們！”十七對蘇言喊了一聲，手上出現了一把虛無之劍。
他將蘇言身邊的鬼虎都斬殺了，而活屍就沒有辦法，它們沒有弱點的，除非操控它們的人死。
蘇言點了點頭，終於能夠從這些鬼虎和活屍之中脫身，他再次向着永生河的方向快速趕去。
十七雖然突破了自我，但這只是一時的強盛。
他看起來完好無損，但其實，他的五臟六腑已經破碎了，只是暫時用內力護住，他也必須得前往永生河救命。
不管怎樣，他還活着，他活着，就得爲蘇言效命。
哪怕他真的死在這裏，也無怨言。
說起來蘇言武力極強，但他的輕功卻沒有雪衣那麼厲害，儘管已經拼盡全力，但他還是覺得太慢了。
終於，他循着記憶到了之前來過的洞穴，徑直跑了進去。
洞穴裏岔路很多，還好蘇言記憶力超羣，否則還真就會迷失在這裏。
他竭力向着永生河前進，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懷裏奄奄一息的雪衣呼吸非常微弱。
她就要死了。
蘇言眼裏泛起一絲水霧，劇烈的跑動，讓那淚花隨風墜落。
再快一點，再快一點！
他看了眼雪衣，想要喚起她的意識，“雪衣，你別睡，你醒醒，說好了我們回去成親的！你要是死在這裏，我……我就和別人成親了！”
興許雪衣真被他這句話刺激到了，輕咳了一聲，眼皮動了下。
她太虛弱了，哪怕是聽到了蘇言的話，她也沒法做出迴應。
蘇言看到她的動作，心裏多了些喜悅。
讓他更高興的是，他要找的地方，終於找到了。
永生河！
終於看到永生河了。
可他的身體已經不允許他繼續前進了。
蘇言吐了口血，停了下來，看着二十米開外的永生河，又打起精神繼續向前走。
此時，他能燃燒的壽命也已經燃燒到了盡頭，現在的他，就像燃盡的油燈，將息未息。
他現在連抱住雪衣的力氣都沒有了，此刻完全是憑着頑強的意志力纔沒有讓她掉下來。
一步又一步，他費力的擡腿往前走。
距離一點點在縮短，馬上就要到永生河了。
還有十五米！
他又吐了口血，繼續往前走。
十米……
他終於堅持不住，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雙臂仍是緊緊抱着雪衣。
快了，就快要到了！
時間在這一刻顯得是那麼漫長，他已經沒有力氣了。
蘇言看着那永生河，又看了看雪衣，心裏再次涌出一股力量，他重新站了起來！
九米……八米……五米……三米……一米……
只剩下最後一米了。
他再次跪了下去，這次，他怎麼也起不來了。
蘇言低下頭，靜靜凝望着懷裏的雪衣。
他知道剩下的日子不會好過，但沒想到，現在就被逼上了絕路。
他可以死，他殺過很多人，也早該死了。
一千？一萬？還是十萬？
記不清了。
殺了那麼多人，只可惜，他還是沒能爲母親報仇……
不過現在，他還沒死，就得保護好他的寶貝。
再次深深的看了眼雪衣，他用最後的力氣將她扔進了河裏。
而他自己，則跌倒在地，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在銅門口被活屍和鬼虎纏住的十七，一番激戰，在他殺死了第一百隻鬼虎之後，終於殺得其他鬼虎不敢再上前了。
那些活屍，也被他粉身碎骨了一大半。
當然，這些是有代價的。
他現在虛弱不堪，本就破碎的五臟六腑，經過這一折騰，讓他的傷勢雪上加霜。
十七現在的狀態，已經不是殘破兩個字可以形容的。
他只是吊着一口氣，等內力耗盡，便會面臨死亡。
死神已經等待他多時了。
他本應死在地穴下，可他看到雪衣贈送給他的面具，又給了他活下去的動力，並且進入了人劍合一的狀態。
這可是他參悟了很多年都沒有跨入的新境界，想必這大陸上，除了蘇言，沒人能與他一戰了。
若是他能活下來，等從這裏出去，肯定要再去找柳飛白決鬥，一雪前日之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