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她會信我嗎?”蘇言心裏有些忐忑不安。
“怎麼不會?”顧恆越說越覺得奇怪。
“那我說了她爲何不信我?”蘇言滿腹疑雲,女人真的好難懂!
“誰讓你說之前猶豫那麼久,就算說了真話也變成了假話!”
“我就怕她誤會我纔不知道該說還是不該說。”
顧恆滿臉嫌棄,“你越是怕她誤會,越隱瞞她越會誤會!倒不如真誠一點,敞開了說。”
蘇言陷入了沉思,隨即又道:“可是……我有好多東西不能跟她說。”
顧恆再次看了眼唐青青的身影,見她沒盯着他,鬆了口氣,小心說道:“不能說的一句都不要提,知道嗎?”
他意味深長的拍了拍蘇言的肩膀,他也沒想過,有一天蘇言居然也會向他求助。
爽!
翻倍的爽!
蘇言思索片刻,點了點頭,他回去就好好跟雪衣開誠佈公的說說此事。
他們跟在兩個姑娘身後抱着一堆東西互相對視一眼,嘆了口氣。
一個女人還沒這麼大的威力,兩個加起來,恨不得將整條街都搬回家。
夜深了,星月彌散天際,晚風涼爽,兩道身影並肩行走在黑暗寂寥的街道,好似恰好走在同一條路的陌生人。
皇城是很繁華,這裏的人的確很多,可惜,所有人的悲歡各不相同。
雪衣目不斜視,步伐略顯散漫。
終於逛完了街,蘇言抱着一大堆雪衣買來的物品,快要將他整個人淹沒。
他探出頭來,看向雪衣,輕喚了句:
“雪衣。”
“嗯。”雪衣頭也不回的應了一聲。
“那琴我不要了,我再賣去明珠樓!”蘇言見她沒有答話,繼續說道:
“她叫餘小憶,我遇到她的時候,是在你十歲那年。我還記得,那天你在照星海學習易容,畫了個很好看的妝容,細細的柳葉眉,明亮的眼睛……在十多個人裏,你算是很不錯的了。
被評爲第一的,就是餘小憶,她被推薦到我這裏,我讓她潛入林家獲取機密。
在走之前,她送了我那張琴,我說,我會派人暗中保護她。後來,她死在了林家。
林家是青淵第二大家族,高手如雲,我派去保護她的人,被林家收買,叛變。我……”
蘇言說不下去了,他說會派人保護她,可惜沒有做到。
這是他的恥辱,他又有何顏面,繼續拿着那張琴?
得知真相,雪衣頓時知曉了他的猶豫,他既不想說出這種事情,又怕她會誤會。
可偏偏她又逼着他說出來,讓他將那血淋淋的往事再回顧一遍。
她覺得自己太過殘忍,也不該計較這些。
已死的人,她又何必再去追究。
像這樣的事情,在這十年之中,應該還有很多。
蘇言不告訴她,也是希望她能快樂,那些腥風血雨之事,讓他獨自經歷,消化就好。
雪衣沉默了,她還是別再提此事讓蘇言難過了。
往事已矣,就讓它隨風飄散。
蘇言無言以對,好半天才回過神來,“那、那天,我剛好路過……”
路過的那麼及時?
雪衣不信。
分明是他在偷看她!
不然怎麼能知道?
“那餘小憶畫了個什麼妝?”雪衣問道。
蘇言仔細回想好久,答道:“桃花妝。”
“這你都能記住?!都過去八年了!”雪衣撇了撇嘴,心裏有些喫味。
“我……過目不忘……”蘇言弱弱回答,頭一次覺得擁有這麼厲害的能力不是什麼好事。
雪衣獨自生着悶氣,一腳踹飛了腳下不知是誰扔的香蕉皮。
蘇言整個人縮在高高的錦盒後面裝鴕鳥,生怕雪衣那麼用力踹他一腳。
回到府上,魏小草喜道:“姑娘,樓主,你們回來了?”
聽聽,樓主都放第二個了。
蘇言心中哀嘆一聲,他好慘!
“嗯,回來了。”雪衣隨口應了一句。
魏小草看到蘇言抱着那麼多東西連忙上前接過,“樓主,我來我來!”
將東西都遞給了魏小草,蘇言揉了揉雙臂。
逛街真是累!
比他更累的是院中那些扎馬步的下人,腿都要廢了!
他們個個雙腿打着擺子,看着馬上要不行了。
雖然他們看上去十分狼狽,但頭上的蘋果卻是一個都沒掉。
“好了,都回去休息!”雪衣對他們揮了揮手,“蘋果一人一個,吃了吧。”
那些人如蒙大赦,渾身散了架一樣倒在地上啃着蘋果休息。
雪衣說喫蘋果,哪有人敢不喫!
也就十六武功最強,狀態好些,沒有直接倒在地上,而是坐下休息。
雪衣說完便離開了,蘇言緊隨其後。
接下來的日子,府上所有人痛改前非,將雪衣捧在手心上,鞍前馬後伺候她,生怕她有一點點閃失。
十六現在也不往蘇言那裏去了,一直守在雪衣門前。
之前九和給她看鋪子之時,直接斥巨資給她買了一條街。
這幾日她還沒有去,九和告訴她,裏面的人和售賣的物品沒有更換,哪怕是換了東家,暫時也不用雪衣操心,他們該如何還是如何。
歡歡喜喜度過幾日後,雪衣帶着十六來到了雲聽然的院子,打算瞧瞧經過這麼些日子,雲聽然和九和的關係如何了。
她還沒進去,就聽到了朵汐的抱怨:
“小姐,咱們還是走吧,您都這樣了,九公子也不上心,你還指望他以後會上心?
您可是雲江國的四公主,天下男人隨你挑,又何必受這般委屈?”
雲聽然自然沒有被說服,她笑道:“你不懂,得不到的,纔是最好的!”
看樣子,她還不打算放棄。
雪衣進入院中,雲聽然坐在院子裏,看到雪衣來了,她連忙起身相迎,“姐姐,你來了?”
“我來看看你有沒有什麼需要的。”雪衣掃了一眼院子,問道:“九和呢?”
聽到九和的名字,雲聽然紅了眼眶,“他……今日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