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趕慢趕,總算在一片靜謐的樹林附近停了下來。
在林子裏才休息一陣功夫不到,林不凡突然看到前面的地面上有許多黑影。
兩師徒快步趕上去一瞧,頓時不要一震。
因爲,此刻停留在兩人身前的是一具具身首異處的屍體。
簡單清點了一下,約莫有上百具左右。
通過細細觀察這些屍體主人的着裝打扮,林不凡斷定這些死者十有八九是附近村落的百姓。
極大概率是遭到了粵寇敗軍支援隊伍的屠戮。
張小辮兒只看了一眼,便肚中翻滾的厲害,忍住將腦袋別了過去。
林不凡走近一瞧,才發覺那些死屍有異。
仔細一看,原來每具屍體不論男女老少,皆被褪去了褲子。
下身裸露朝天。
兩腿間血肉模糊,顯然是被人用刀割過,其狀慘不可言。
林不凡眯着眼睛看了看屍體,他的眉毛逐漸扭曲成一團。
張小辮兒忍不住看了一眼,頓覺喉嚨火辣辣的,如同火燒似的,連連嗆咳了幾下,來到林不凡耳邊低聲說道,
“師父,這些女子被割乳也就罷了,下身也被割去一大塊,實在是太殘忍了。
恐怕粵寇敗軍之中,存在着一些專修金剛禪的邪教妖人。”
“徒兒何出此言?”
“師父,是這樣的,早些年間徒兒也曾跟隨一個老道行走江湖,期間聽說世上有一種修煉金剛禪的神功,非常神祕,不分男女都有修成功的希望。”
“這夥人是專割死人那話兒的,男屍去勢、女屍去幽,男女配成一副,再加上汞砂異草,就是一味丹藥了,服之能成大道,官府拿到煉此邪術之徒都要在市曹千刀活剮,卻始終屢禁不止,看此情形,可能又有奸人趁此戰亂偷做那種無德的勾當了,這些死屍身上刀痕宛然如新,只怕那夥強人並未去遠……”
林不凡怎麼會不明白張小辮兒的意思,只不過林不凡當場搖了搖頭,盯着一具屍體赤裸着身體的屍體,低語道,
“張三,這次你沒有說錯。此種行爲當真是金剛禪造就的,只是施暴者並非支援的粵寇,而是隱蔽在凌州城的一個塔妖妖人。”
張小辮兒聽了這番話,頓時就驚呆了。
不等他再發出聲來,就聽到林不凡繼續說道,
“爲非作歹之人姓潘,是一個修煉金剛禪的妖僧。
欺師滅祖之後,轉投他塔教門下。
性格古怪,有控制老鼠的能力,喜歡喫人肉,尤其是剛出生的男孩和女孩。
此時此刻,十有八九躲在凌州一所廢棄的木屋內。”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林不凡說這話時語氣也很平淡,就像在討論明天喫什麼一樣,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張小辮兒硬是感覺心臟一縮,渾身冰涼。
他仰頭靜靜地望着林不凡,努力不讓自己有任何表情,就像他所說的一切和自己完全沒有關係一樣。
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師父的本領強大,竟然魂不知鬼不覺地摸清了塔教妖人的底細。
“傻愣着幹嘛,趕緊過來幫忙!”
他驚奇地擡起頭來,卻看見林不凡正手持鐵劍在用力砍樹。
“徒兒這就來!”
張小辮兒趕緊應聲,急忙跑了上去。
又過了好大一陣,林子中已經出現數百個土丘。
張小辮兒環顧四周,叉着腰,摸了摸頭上的細汗,同時長長地深吸了一口氣。
還別說,這工作量太過驚人,着實耗費了他所有的精力。
搞定了這一切,整個人也幾乎到了虛脫的地步。
林不凡的主要工作是挖坑,埋人的任務幾乎全部都落在了張小辮兒的頭上。
上百具屍體可不是鬧着玩的,畢竟張小辮兒那骨瘦如柴的身板,能扛到最後一刻也是一再咬牙堅持的結果。
“休息過了,咱就出發吧!”
林不凡瞥了一眼張小辮兒,從空間戒指內取出一瓶低度酒丟給了那小子。
然後!
他毫不猶豫地扭頭,擡腿穿過了一衆墳冢。
“師父,等等我啊!”
張小辮兒還沒來得及打開酒葫蘆,便看到自己師父拂袖而去。
……
凌州位於長江中游以南的重要位置,是一座歷史悠久、古蹟衆多的的千年古城。
這座城市規模宏大,兵多糧廣。
它位於一個陸地和水道交界之處,是一個不小的水路要塞。
此處不僅吸引來衆多學者紮根、工業方面也在其他州郡首屈一指。
繁華的凌州,自古以來,不僅是魚龍混雜的地方,也是戰略家們聚集的地方。
它的城市防禦非常強大,裏城和外城有兩堵高牆分割開來,每扇門分別有四個堡壘,盡是堅固的箭塔。
當林不凡師徒二人來到凌州城腳下時,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了周圍瀰漫而出的殺戮之氣。
城頭上下劍拔弩張,安全措施特別嚴格。
自從粵寇攻打這座城市,粵寇便在第一時間在凌州附近形成了合圍之勢,同時切斷了水上交通。
導致許多商人和難民無法逃離凌州避難。
直到三天前城中守軍徹底熬腿了攻城的粵寇,巡撫大人才打開城門,從城外運送打量物資進城。
因爲巡撫大人料定那些粵寇短期之內不會再犯,長遠之計就是整軍備戰,屯糧穩民。
至此,城內外百姓纔有了自由出入的機會。
然而,所有的城門均有將軍親自上陣盤查,嚴格地檢查進城和出城的百姓。
唯獨有一點奇特之處在於,盤查者對進城百姓格外放寬,反倒對出城者則是從頭到腳搜查的徹徹底底。
……
這天。
眼看天色已晚,林不凡和張小辮兒二人總算趕在城門關門之前,來到了城門洞出。
林不凡昂首挺胸走在前面,臉色是出奇的淡定。
張小辮兒或許是小偷小摸慣了,一見到官兵心頭就下意識地發憷。
更是將他那賊目鼠眼的神態,當場展露了出來。
這一幕,剛好被盤查的守軍捕捉正着。